在北京城中晃荡了一天的赵祯在吃完一顿鲜美的馄饨之后便悄然离开市井,和后世人一样,在大宋过年也要守岁的,即便是天家也不能例外,皇宫可比北京城中的某些地方还热闹。
压岁钱自然是少不得的,不过赵祯从来都是象征性个给个三五文而已,这是长辈的赠与,并非“一夜暴富”的机会,从小赵祯便培养皇子皇女们对金钱的正确认识。
金钱观,价值观,人生观这是人在世界上存在时最需要明白的三个东西。
不过在大宋压岁钱可不叫压岁钱,除夕之夜,各相与赠送,称为“馈岁”;酒食相邀,称为“别岁”;长幼聚饮,祝颂完备,称为“分岁”;大家终夜不眠,以待天明,称曰“守岁”。
相比后世,大宋的守岁更加浓重和具有仪式感,宫中家庙的先祖牌位早已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托赵祯这么多年来的功绩,大宋的家庙要比先前好得多。
没有相应的政绩,功绩,即便是皇帝也不敢擅自修补家庙,甚至是先帝的真宗朝也是在击溃契丹人的南下后才修缮过一次,到了赵祯亲政之后,家庙的修缮便多了起来。
赵祯从东华门回的皇宫,赵旭早已是把他的太子东宫打扮了起来,喜庆的灯笼,各色的彩带,当然也少不得挂上桃符和春联。
自后蜀归的最后一位皇帝孟昶自己写下一副春联后,这东西便取代了桃符的地位开始流行起来,美好的寓意,对未来的展望都书于两张红纸之上。
三才跟着望了一眼,小心的开口道:“官家,魏王明年也该开府立衙了,老是待在宫中也不是个办法,何况常常出入太子东宫,惹人非议不说,御史已经上奏数次了。”
赵祯奇怪的望向三才,按道理来说他不该明知故问,自己把赵昀留在身边也是为了促进他和赵旭二人之间的感情,皱眉道:“你这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有人让你对朕说项来着?”
三才连道不敢:“官家,老奴只是觉得宫中的规矩不当随意改变,祖制便是如此……还有便是杨贵妃主动对奴婢说起过,二皇子在宫中待得久了,难免被朝臣们非议,于是便让奴婢捎个话……”
这就对了,赵祯点了点头:“原是她自己的意思,看来她看的倒也透彻,朕准备明年和她商议此事,现在倒是省了麻烦,赵昀过年前便十五了,也该开府立衙了。朕这个父皇反倒是忘却了,待朕想好给他的进爵再给他在城中寻一处宅邸便是。派人给杨贵妃传个话,朕没忘了赵昀的大事。”
三才躬身道:“奴婢这就派人传话去,杨贵妃若是知晓了,定然高兴。”
赵祯确实忙忘了,赵昀毕竟是大宋的皇子,这么多年来赵旭这个太子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反倒是让人觉得二皇子比太子更有主见,这也怪不得赵旭,实在是赵昀的鬼主意太多。
不过皇子和太子的区别是应该很清楚,不单单是让他们两人明白,更应该让世人,朝臣明白。
赵祯本想维系天家可怜的亲情,可哪知这东西却不是能轻易维系的,虽然赵昀早早就知道其中的区别,也老实本分的不去计较,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若是不能早早控制,早晚有一天他会感受到地位的变化和亲情割裂的不适。
所以对于赵昀封王这件事,赵祯还是很关注的,大宋的王爵说到底便是个笼子,有封地不能去,有封田和他没啥关系,每年从朝中lǐng qǔ俸禄之外,便是自己做些生意,兼并一下土地。
大宋的宗王有些憋屈,宋承唐制,宗王早在襁褓即裂土而爵之。
然名存实亡,无补於事。降至疏属,但宗正有籍,玉牒有名,宗学有教,郊祀、明堂,遇国庆典,皆有禄秩。不光是对权利的约束,相对前朝更是对其地位有所削减。
赵祯看着禁中鲜红的宫灯,忽然有了一种想法,也许可以利用赵昀开府立衙一事做为借力。
大宋的宗室虽然被打压,但依旧冗长,随着时间的增加,甚至会出现堪比冗官的危害,要知道现在的大宋新生儿的出生率已经很高,既给大宋提供了人口,又为朝廷带来了负担。
现在赵昀即将正式的独立出去,也将在北京城中开府立衙,而这个契机对于赵祯来说正是时候,试想一下,连皇帝的亲儿子都将遵循,天下何人还会反对?
赵祯在明亮的宫灯照映下,在这个盛世佳节独自一人前往了勤政殿,在内侍关上大门之前,赵祯对三才吩咐道:“今夜守岁,让皇后和后宫所有守岁者与后苑廊桥之畔饮宴。”
三才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
他知道官家这是在有意支开自己,官家改变路线前往勤政殿他便知道官家又有什么决定了。
待三才走后,赵祯独自一人在殿中的御座上坐下,稍稍沉思之后,便提笔在纸上写下圣旨词头,只不过这词头稍稍长了些,堪比直接下诏了。
这也可以理解为下诏给太常礼院的诏书,因为赵祯的关系,现在大宋的皇权已经高度集中在他的手中,中旨的形势颇为常见,朝臣有不少人习惯了这一点。
笔尖轻柔的划过纸张,在上面留下潇洒的飞白,只不过内容却不如字体那般潇洒,满是严肃之词。
“本朝近制,诸王之後,皆用本宫最长一人封公继袭。诏祖宗之子皆择其後一人为宗,世世封公,即与旧制有异。按礼文,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
若无嫡子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