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朝的奴隶制度已经逐渐完善,但它依旧是奴隶制度,依旧是一个充满血腥,惨无人道的制度,不过赵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辽朝确实非常需要这种制度。
所以在赵祯准备离开的时候,对萧挞里大加赞赏这种制度,他知道萧挞里一定会怀疑,毕竟自己所支持的,就应该是她所反对的。
这次在上京城中小住的这段时间对赵祯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度假,在这里他享受了契丹皇帝才有的护卫级别,同时也和萧挞里交锋数次。
今天是赵祯离开前的最后一次招待,辽朝为了表达礼仪,特意邀请赵祯参与了辽朝最为喜庆的庆祝活动,一场秋狝。
事实上这是汉家王朝和草原王朝都具备的礼仪,尤其是在汉家王朝更加彻底,即便是赵祯也要在每年进行秋狝,这已经上升到的军国大事上。
而辽朝也把这种本就属于草原的风俗传统再次加强,并用上了华夏的古书作为注释证明辽朝的正统性,张俭微微摇晃着脑袋道:“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这出自于《臧僖伯谏观鱼》的名言警句他倒是背的一点也不差,并且把秋狝作为辽朝体现正统性的表现。
赵祯无奈的摇了摇头,辽朝的正统性毋庸置疑,即便是大宋也在开国不久之后承认她是正朔王朝,可随着大宋的不断强大,不断的压制,辽人心中不自觉的认为自己不是正统,否则怎么会被大宋欺负的如此之惨?
最不自信的便是文臣,比如张俭,若是他稍有自信,也不会借用华夏的古文来证明辽朝的正朔,事实上这种自信最终还是因为国力的差距所产生。
秋狝本就是一种庆祝,对丰收的庆祝,也是对自然馈赠的祭祀。
当然这种本就属于炫耀武力的行为也是帝王以校猎为习兵讲武之举,是宣扬武力和原始暴力之举!
辽人本族契丹,他们早已有了这种习俗,而汉家亦是如此,事实上这并不是巧合…………秋季的动物为了迎接冬天的到来,为了熬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季,都会在秋天为自己进行储存,即便是人也要贴秋膘何况是与大自然对抗的动物?
而这些动物身上丰厚的脂肪就是秋狝的最好猎物,汉家王朝如此,草原民族亦如此!
在赵祯看来,把这种必然的东西作为正统的解释,实在有些牵强附会,当然这东西会出自于礼法之中,那又如何?
辽人在上京城附近的太子山设下设网城连帐,所谓的网城连帐其实就是帐篷搭建,以网相连的军营,因为空间巨大,如同城池所以得名。
其城设旌门三处,分树金龙大旗。而非萧挞里的凤纹旗帜,赵祯仿佛在其中看到了蹊跷,这显然与礼制相悖,最重要的一点,她以皇帝年幼为由,把耶律浚留在了上京城中。
赵祯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和政治智慧,皇帝年幼留在京中必定不会有问题,谁都知道真正掌权的是她萧挞里,一旦动了皇帝,谁也活不成,而她却可以名正言顺的总揽大权。
网城连帐外十余丈处,为外城。再设连帐、旌门,分树飞虎大旗。外连帐外六十丈,周围警跸,立帐房四十处,为宫帐军之责。
这便最早的围猎了,草原上的鞑靼各族头领皆分班从围。瞧着气派的程度,赵祯都有些羡慕,自己的木兰围场刚刚建好没多久,而大宋还没空进行第一次围猎,这是讲武,演武的好机会啊!
嗯,若是大宋形成惯例,必定不比辽人的要差…………
先期,各驻防皮室军,宫帐军,宫分军选择骁勇者赴围场练习。并由草原诸部选择一千二百五十人为虞卒,称围墙,供合围。
而这些都是早早准备好的,赵祯和萧挞里到来的时候最大的宫帐已经竖起,边上是一排排小型的宫帐拱卫四周,不断的有骑兵身着铠甲奔袭而动。
大地震颤之下,给人以战鼓连连之感觉。
萧挞里走了,而跟随着她的老内侍克鲁上前,递给赵祯一套衣物,这是一套曾经属于耶律宗真的戎服,当然他并未穿过,赵祯很坦然的穿上,他是帝王,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即便是在辽朝,他也是大宋的帝王,这种高贵的身份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克鲁才会对赵祯如此的恭敬,因为他知道,对大宋帝王的恭敬,就是对大辽皇帝的恭敬,因为二者的身份是一样的。
克鲁高喊:“吉时已到!”
皇帝戎服,乘骑,扈引如巡幸仪,驻宫帐。统围武将按旗整队,中建黄纛为中军,两翼斜行建红白二纛为标,翼末各立蓝纛为标,各以斡鲁朵侍卫三人率领驰行,蝉联环匝,自远而近。
赵祯惊讶的是身着戎服的“皇帝”居然是萧挞里,也就是说她不光临朝称制,更是穿着天子服饰了!这两者之间有极大的区别,距离称帝不过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但随即赵祯就释然了,其实她也只能在这种大礼,大祭之时如此穿戴,为的是代天子行祭礼。三才在边上嘀咕着:“这都敢穿天子服饰了,逾越了啊!”
克鲁在一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是代礼!非常服尔!”
“有甚的区别……”三才最不服克鲁的指摘,尤其是在礼仪方面,他认为汉家的内侍才应该是权威!
“万岁,万岁,万岁!”
四周的契丹人合围后,翼尾虞卒脱帽传呼,共三次,为的便是让中军知晓整个围场已经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