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郁匆匆忙忙跑了,留下一脸惆怅的齐益佳望着兰郁消失的那扇门出了好一会儿神,才想起房间里还有翟缙,自己这样会不会有点失态。只是那小子怎么好安静?既没出声阻拦,也没任性的拔了针管追出去。齐益佳徐徐回头看向翟缙。
翟缙的头依然偏向窗外,血和药液在输液管里静静的流淌,一滴一滴流得很慢,令齐益佳恍惚觉得,那些液体不是在流向他的身体里,倒像是从他身子往外流一样。齐益佳安静的走过去给他整理了一下扭曲的管子。
翟缙没有动,也没回头看他一眼,但是一声沙哑落寞的声音从他嗓子里传出,“我错了,她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可我要怎样挽回?”像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齐益佳的回答,他才缓缓的转过头望向齐益佳,“齐队,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挽回芋儿的心?”
齐益佳难为情的低头搓搓手,侧身坐到他的床沿旁,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的说,“你看,我从未恋爱过,这方面的经验值为零。”
翟缙垂下眼眸,面上的神情更加阴郁难过。
“我认为你应该把你的真实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兰郁同学很聪慧,或许她能体谅你的苦衷。”
“可以吗?”翟缙苦笑,“她都不愿跟我说一句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肯,每当你提到我,她就打断你的话岔开,呵,她现在有多不待见我,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一丁点她心头的恨?”
齐益佳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像他根本不知道爱情的滋味一样。
“或许,你应该先断了跟郑洁茜的任何往来,爱情是排他的,在这个年代,没有哪个女人允许自己所爱的人心中还有其他女人存在的位置,何况何况你还为那个女人去放弃她的生命,可能换作我也无法原谅吧。”
“只能救一个,”翟缙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把眼睛闭了会儿,再睁开眼神就像把锋利的刀朝齐益佳射去,“如果换作是你,你救谁?”
“如果没有选择余地,我当然选择救兰郁。”齐益佳毫不迟疑的说。
“可我还有选择,虽然只是个渺小的机会,但只要有机会就该去尝试,不对吗?”翟缙的声音突然变得寒厉。齐益佳怔怔的看着他,这个岁数并不大的男人心智成熟得超出了正常人。
“郑洁茜车祸的伤还未痊愈,如果放弃她,落下只能必死无疑。但是芋儿不同,她身体健康,有机会幸存,那块我踢出的木板就是她生存的希望,我知道她势必会因此而受伤,但是只要她一息尚存,我就会倾其所能救下她。我这样选择错了吗?”
翟缙等了会儿,齐益佳才从震惊中清醒,原来在那刹那的抉择里,他有过思考,他并不是盲目的去选择,一切都不是众人肤浅的想象。只是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会失手,或许有不可预知的变化,从而导致你的计算失误,或许兰郁因此还是会丢掉性命?”齐益佳微张着嘴回忆了半天后,才惴惴的问出心中所想。
“或许吧,只是这关乎两条人命,我又如何能做到只顾儿女情长?势必要从大局里去权衡思量。如果真如你所说,芋儿因我的选择丢掉性命,我翟某自然也不会苟活,定会追随芋儿而去。我势必会追随芋儿同去。”
翟缙的声音越说越轻,他的眼睛空洞的久久注视着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那面白净的墙如同一面大屏幕,正在回放当时的场景,齐益佳看着他把手圈成拳头,似在下着狠心,而面上却是一副从容赴死的坦然神色。
这真的是个心思周密的年轻人,他做每件事都令人无法质疑,他果断坚定,不惧生死,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令人赞叹的闪光点,唯一差强人意的是不懂人际关系,更不懂什么叫爱情。
齐益佳找不到安慰他的话,在别人的爱情里,他只是个没有发言权的旁观者,何况,这个爱情中的女主角还是他所心仪的女人,他真的不能乱说话,他要给出的建议都应该斟字酌句,以免造成误会从而令自己不安。
“是时候跟郑姑娘划清界限了,”翟缙清幽的又开了口,平淡的语气仿若在说别人的事,“无论她和楚佩前世今生有着怎样的牵连,我总算救了她一次,扯平了罢?欠她的也该抹平了吧?”
平了吗?你心里倒是踏实了,再没了负疚感,但是兰郁心里呢?可能已经筑起了一道高大坚硬无法逾越的心墙,只能说祝你好运了。齐益佳默默的想。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极其安静,突然翟缙坐起了身,他左右开弓两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然后开始下床穿鞋。
齐益佳见状大惊失色,猛扑过去摁住他的手背,那里两个针眼处因为血管没有得到按压,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你要干嘛?”齐益佳有些着急,也很生气。
翟缙的身体状态备受老熊他们关注,当晚他刚被救护车拉到医院,老熊就带着专家从京城坐飞机赶到,为的就是亲临现场监测他的各项生命体征,他不能有任何闪失,能进入他身体的任何药液都必须经过专家的认真分析研判才能最后实施。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对他功夫造成影响,因为害怕因此又让他穿越到不知哪里。
翟缙当时因为失血过多,按照正常程序本该及时输血,但就是怕别人的血液进入他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所以直到今天,在专家们左研究右实验后,才敢实施进行。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