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见到小衙役也算机缘凑巧,正是昨日他去乡下王家的田庄里宴客,正碰上自己这个重孙子逃回家来。王良本来就觉得自己家这个小辈儿当初消失的很奇怪,于是一番询问之后就有了今天他跟陶桃说的这个正事。
然而王良不知道的是,贺寿这个名字听在陶桃的耳朵里就感觉十分熟悉。陶桃仔细一想,哎呀,晋王世子那个心腹也是他便宜大舅哥名字叫贺喜,跟这个贺寿放在一起实在是要多般配有多般配。于是陶桃问王良:“先生,你可曾停过贺喜这个名字?”
“贺喜,那不是贺寿的弟弟么。他家兄弟五人,取名便是福、禄、寿、喜、财。哦,对了,他家还有个幺妹,听说是嫁给晋王世子做了妾。”王良略一思索便说出这贺寿贺喜兄弟的底细。“他们兄弟五人也算这榆次县的名人了,老大老二喜好武艺,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拜过名师的,后来成了年便参了军,听说现在在晋王三卫里也算是将军了。这贺寿说起来也是我的学生,只是当年考中举人后便赶上当今圣上起兵靖难,于是也就再没去参加科举,反而在本地当了一名小吏,然而他终究是有本事的,两年的工夫便成了这榆次县的主簿。他那个弟弟贺喜倒是没在县学读书,小时候也是这榆次县里出了名的纨绔,但天资聪颖,尤爱经商。他家的商铺全都被贺喜打理的有声有色,便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他家老五嘛,呵呵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至今还在榆次县城里仰仗父兄的权财在县里作威作福。”
王良把贺家的老底差不多兜了个遍,陶桃也终于将民夫事件的种种疑点一一串联了起来。事到如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贺家基本就完全打了个整包的在给晋王世子卖命了。贺寿筹谋了在各个不起眼的乡村征召民夫,在晋王世子手下的不知道那个兄弟在半路上领着人把这些民夫全部劫走去给他们打造兵器甲具,这也说明了当初任逍遥怀疑劫走了白莲教的那个妖女那帮用着军中制式弓弩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晋王世子手下的人——他们用的弓弩就是在那个山谷里制造的。然后在通过贺家的商队运到他们想运的地方去。
陶桃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无比的接近真相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的背后黑手就是晋王府。于是陶桃急切的问道:“先生,不知你家那位子弟可还能认得去那山谷的路?”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那孩子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命大了。只怕要好好将养些日子才能恢复。不过他说那山谷所在很可能离五台山很近,因为他摔下山涧后被上山采药的药农所救,醒来的时候拿药农告诉他他在五台山附近。”王良知道这件事是涉及谋反的大案,但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称他暂时也联想不到这事会跟晋王府扯上关系。不过人老精鬼老灵,王良已然察觉这事里面自己早年里最得意的弟子贺寿恐怕扮演了一个不是很光彩的角色。不管原因是为何,涉嫌谋反总归是不对的。于是王良将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陶桃。
“先生,请你速速回去,一定要保护好你家那位子弟。千万不要让贺寿知道他逃了回来。我想,用不了几日便是他尽忠报国的时候了。”陶桃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心中为解开眼前的几个谜团很是兴奋,但兴奋之余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冷静,好歹也是锦衣卫密侦司暗探出身,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这种事即便陶桃不说,王良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于是王良起身告辞,可刚转身没走两步,王良忽的又转了回来,面带犹豫的开了口:“夫人,老朽还有句话,只是希望夫人听了不要怪罪老朽。”
陶桃今天已经被这老头接二连三的惊喜折服了,临了这老头说还有一句话。陶桃抱着也许又是一个惊喜的心态,笑着说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没想到王良这句话可比刚才的惊喜还要刺激,刺激的都有点扎心了:“郝仁,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