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戴管事踌躇之际,刘老太爷来了。
“怎么了,在转来转去?”刘老太爷问道。
戴管事脚步顿住,脖子一缩,“没……没什么,老太爷,你怎么来了?”
刘老太爷不接客时都呆在书房或者花园,很少来主屋。
刘老太爷皱了皱眉,“树根啊,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筋就不好使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墨宝快没有了吗?”
戴管事恍然大悟,“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现在墨宝呢?”刘老太爷问道。
“小的,现在就……”想到甄宅的人还在外面生生地把话吞下,他现在不能出去,“小的派人去买回来。”
刘老太爷再次皱了皱眉,“不用,我自己去吧。”
说完,转身就要出主屋,戴管事惊得上前拉住了老太爷的衣袖,“使不得。”
刘老太爷桂开了他的手,“混账,这些年,你活得太滋润了,规矩分寸都没了。”
看着一脸紧张的戴管事,他再次问道,“究竟什么事?”
“老太爷,若是让你亲自出去买墨宝,我不是失职吗,还是我派个下人去吧!”戴管事勉强解释道。
“你说还是不说?”刘老太爷怒目看着他。
“老太爷……”
刘老太爷看向旁边的门房,“门房,你说。”
门房看了看戴管事,刘老太爷喝声道,“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来人,给我两个都拉出去打。”
刘老太爷的官威一发,两人齐齐跪下,门房颤颤巍巍地说:“回老太爷,甄老太爷就在门外。”
甄老来了?一个刘老太爷一直不想面对的事情,终于来了。
他冲门外的侍卫喊道,“把他们两个拉下去,各打二十板,狠狠地打。”
刘老太爷最为当朝右相,府里自然有自己的侍卫守着。
侍卫进来,应“是”,并拖着两个哭天抢地的人下去。
主屋里余下他一人,像戴管事一样,他来回踱步几圈,最终喊了侍卫来,“去开门给甄老进来。”
“吱哑”一声,在马车里的刘惜之听到,微笑着对甄老太爷说:“外租父,看来有人想通了。”
侍卫跑过来,隔着车帘说道,“甄老太爷,慢待了,我家老太爷有请。”
甄老太爷在车内叽歪了几声,最终还是黑着脸下了车。
刘惜之两世为人,第一次进京城的刘府,与苏州的景致基本一致,也是那样的亭台楼阁,只是京城的气候养不出江南的水润。
经过二门时,刘惜之听到几声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循声看去,见到戴管事和另一人趴着在被杖打,便看着侍卫问道,“所谓何事?”
侍卫微有些负疚地答道,“这两个奴才瞒下你们来了的消息,被老太爷责罚的。”
刘惜之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得用力些打。”
侍卫有一瞬错愕才反应过来答道,“自然。”
再走了一段,侍卫停下,“甄老太爷,三姑娘,老太爷便在书房内。”
此时书房的门已经打开了,刘老太爷徐步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刘惜之,看向甄老太爷。
拱手道,“甄老,我们……”
“别。”甄老太爷斩钉截铁,“想当年,我因为这一句甄老,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刘胜贤你还是叫我甄荣吧!”
刘老太爷眼中有失望也有愧疚,沉凝半响,说道,“甄荣,我们进来书房说吧!”
甄老太爷“哼”了一声,在刘惜之的搀扶下进了书房。
待两位老太爷都坐下以后,刘惜之便说道,“祖父,外祖父,孙女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谈。”
刘老太爷看着这个孙女点了点头,“三丫头,下去吧!”
由于他一年到头都在京城,所以他对这个孙女并不太亲,自小便顽劣,但是此次见她似乎改变了不小,从进门起便一直都低眉顺眼,倒是让他起了几分怜惜,八九岁的孩子,还是得活泼些才好。
刘惜之临走出门时,听到刘老太爷的问话,“你在京城,便多些来看看业哥儿吧!”
她怔了怔,并未回转身,只是对着门口轻轻地道了句“是”便走了出去。
甄老太爷黑着的脸总算淡了些许,总算他是个人。
他冷冷地说道,“此次我过来找你,场面话我就懒得说了,我女儿撞门而死,死前还被人说三道四,如今半年多些,你的好儿子便要续弦了。”
刘老太爷的愧疚又多了一些,他也是今天才收到苏州传来的信谏,“甄老……甄荣,此事是我儿有愧。”
甄老太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便好。”
“我们……你有话便直说吧!”
“我现在最紧张的是一对孙女儿,芝姐儿乖巧懂事,业哥儿才思敏捷。”
刘老太爷点了点头,甄氏生的一双儿女确实好。
甄老太爷接着说:“今天来我便是要说他们俩的终生大事的。”
刘老太爷闻言瞪大眼睛,“甄荣,他们还小,即便芝姐儿是女孩,也太早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孙女,烹茶来了。”
“进来吧!”两位老太爷异口同声地说道后,互看了一眼,甄老太爷率先移开视线。
刘惜之推开门捧了俩盏茶进来,把他们放在桌子上,便又退了出去。
甄老太爷捧起茶,浅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只要你答应,他们俩的婚姻需得我同意才能定,任何人不能以任何名义给她私自定亲。”
“这……”刘老太爷想了半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