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佑第一次听罗凡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但他依旧不动声色,也许是罗凡过去一直掩藏的野心,此时才在他面前袒露。
对于罗凡,他是从心里尊敬的,他饿了三天后,是罗凡端了一碗粥给他,养了三天才把饿坏的胃养回来,当他可以吃饭的时候,罗佑便把他带到一个驯兽场,给了他一把短刀,告诉他,如果不能把老虎打死,就没饭吃。
五岁的小孩和一只刚吃饱的猛兽关在一起,他只能跑,用尽全部的力气来跑,但是老虎依旧很轻松地就能追上。
他看到罗凡坐在不远处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他知道他言出必行,如果老虎不死,他就会饿死。
那时候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真的把老虎打死了。
罗凡见罗佑依旧沉稳地跪着,很满意地扬了扬嘴角,不枉他这么多年释心栽培。
罗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作为我的接班人,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儿子谨记爹爹教诲。”罗佑低着头说。
“从大元王朝开国以来,皇帝便给了阉人无上的尊贵,但是他们也忌惮我们,所以阉人是无根的,他们才能信任,这样我们就不能把权利和银子像别人一样传给下一代,最终我们生前拿了多少,死后一样还给大元王朝。”
“但是你不一样。”罗凡一顿,罗佑心里一紧。
“我自养了你开始,便不舍得取你的根,皇帝老爷子快死了,小皇帝很快就来了,他若知道你是个真男人,必不会放过你。”
“你喜欢甄老头那外孙女,是吗?”罗凡的语气越是平淡,罗佑便越不敢做何反应,他不允许他有喜欢的东西,以前他瞒着罗凡在马场养了一只兔子,每天都十分期待去上骑射课,偷偷把马儿的草倒给兔子吃。
后来有一天罗凡来跟他一起吃饭,那一锅香喷喷的肉,他全吃完,罗凡告诉他是兔子肉,他吐了一整天,自此他便没见过马场的那只兔子,也从不喜欢任何东西。
“怎么,不喜欢?”罗凡斜眼看着他,自己养的儿子,他怎么不知道,从小就会对他这个爹爹留心眼。
“爹爹,想让儿子做什么?”罗佑依旧低着头,不让罗凡看他脸上的一丝神色。
哼,终究是动了心了。
“大元开国皇帝的陵墓不是在皇陵,是在云阳山,我要你就算把整个云阳山翻过来,都要找到此陵墓。”
这次罗佑终于抬头了,是那张不会笑不会哭的僵尸脸,“爹爹为何找开国皇帝的陵墓?”
罗凡坐回石床,平心静气地凝视着这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透过这苍白的脸,他看到了当年那个恍惚无助的小孩,更看到了另一张女孩模样的脸。
罗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这几分外貌上的相似而收养他的。
他从来没对罗佑说过,他是他亲妹妹的儿子,他从小就被卖进宫,而他的妹妹一出生就被卖了,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根血脉相连的独苗。
“本座自当了这个督主开始,便被老皇帝下了蛊,老皇帝死了,本座只能跟着他一起死。”罗凡扬起了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们阉人即使无根,皇帝爷子也不会信任的,开国皇帝的陵墓里不仅有成千上万的金银财宝,武人趋之若鹜的武功秘籍,将士行兵打仗的兵书。”罗凡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可以解这蛊虫的药。”
“儿子一定找到此解药,保爹爹长命百岁。”罗佑像发誓般说着。
罗凡心里嗤笑,老皇帝在世这么多年,他的毒只怕有药也解不了了,他看着这个既是外甥也是儿子的男人,心里有了一丝暖意,只想他不要走自己的路。
罗佑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暖,罗凡已经又是一副阴冷的模样,“相传开国皇帝的陵墓有穷奇凶兽守护,即使找到了,也只能是赵氏子孙的血才能开启。”
“本座已经派人去云阳山伏击太子了,待他生擒回来,你便出发去云阳山找吧。”
“至于甄老头那外孙女,太子对她似乎也志在必得,我会帮你得到她的。”
罗佑因紧张而忽视了罗凡放软了的语气,一口话堵在喉头,不上不下,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半响后,罗佑说:“儿子,一切听爹爹安排。”
……
另一边云阳山,赵文轩满身是血地从西山头逃了出来,他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天上下起蒙蒙细雨,然后慢慢变大,冲刷着他留下来的血污。
黑衣人也死了一大片,剩下的几个因为下雨的关系,也断了追踪的路,一直在西山头严密搜索。
督主吩咐要活捉,可赵文轩哪是那么容易活捉的人,所以黑衣人倒了一个又一个,他们仍不敢对着要害下去,只能豪着他,直到他体力不支。
谁知竟被这么逃跑了,想到侯在西山头外的侍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刘惜之一行人因下雨,慌忙找地方避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僻静的山洞,却在这么个地方遇上奄奄一息的赵文轩。
刘惜之探了探鼻息,没有致命伤,但是失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
她吩咐元一个元二把人抬到山洞里。
元一和元二没见过太子殿下,可春花是见过的。
她张大嘴,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被刘惜之一记眼神而咽回去。
“怎……怎么回事?”春花问道。
一看就是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可在春花的脑袋里想的是谁敢对至高无上的太子爷动手啊!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