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城外,沈全胜的军队依旧驻扎在那儿,这几日来,西北的灵山军确实有异动。最重要的莫过于,边城以外的陈国近来也不安分,像是蠢蠢欲动在等待着什么。
“沈将军,您说陈国和灵山军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陈统领半插着腰,站在咸水镇前长叹。
沈全胜摇头,轻叹一口气道,“陈国人狡诈,灵山军又想在此时脱颖而出。他们二者即便是有交易,也不会伤了互相的利益。唯独残害的,只有玉都百年的基业,以及这成千上万的玉都百姓。”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城门前坐视不理吧?”
沈全胜自然知道不能坐视不理,但要想出具体的法子来,确实是个难题,“还是将此事先禀告给圣上,再做定夺。”
“诶……”陈统领走到半路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沈将军上回带回来那人,已经痊愈了,将军可要去看看?”
沈全胜想着那人的样子,和玉德一模一样的脸,见了又如何,只能徒增伤悲,他终究不是他。入冬的咸水镇一日比一日冷了,除了风吹来刺进骨头里的寒,就只剩下街上寥寥数人的凄凉。
“诶!我说你个死乞丐,怎么走路的!”她回过神来,陈统领又在教训这些乞丐了。确实,除了生存,他们不再多奢望任何东西。咸水镇,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完了,说起来也真有些可惜。
“陈统领,赶紧去练兵吧……这些个乞丐给他们一些吃的就行,不必理睬。”
“诶!”陈统领应声后,还是想要说什么,“将军,您已经几日几夜没合眼了,这世间兵书那般多,如何能在这段时间内看得完?还是注意多休息休息……”沈全胜深吸口气点头,然后背着身子又勘测起这咸水镇的地形了。
突然间小腿肚子被重重撞了一击,好在抓着一旁的木柱,不然就这样跌倒在地了。
她一回头,看着面前是个脏兮兮的乞丐,埋着个脑袋不会说话,怒气上来干脆一把将他拽离地面,“没看见前面站着的人吗?你这般横冲直撞会伤到别人的,知不知道!?”那乞丐像是不会说话,也听不懂话,让人难受。
她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不会说话?还是听不懂话?”那乞丐只是拼命用他那蓬乱的一塌糊涂的头发遮着自己的脸,可见,他能够听明白话。但他又时常指着自己的嘴巴,又像是个哑巴的样子……
见他如此狼狈的样,沈全胜也没理由抓着这点不放,吩咐属下给了他一些粮食就离开了。
西北城内扎营的灵山军个个都是精神饱满,似乎听到陈**队有意支持他们,更是觉得胜券在握。此战还未开始,灵山军一个个就像是已经战胜了一般得意。除了那其中一个帐子里,方才苏醒的人一头雾水以外……
“阿绮,你终于醒了……”他嘴边的笑终于开始清晰起来,起先是那个笑容,然后才是他的样貌。玉恒……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难不成,在郊外袭击他们的人就是玉恒的人?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和之前袭击我的人是什么关系?”
他嘴边笑意凝滞住,随后眼眸眨了几下,一五一十没敢隐瞒,“那些人,确实是灵山军的人……”
“果真是灵山军!”她坐起身子,像是刻意远离他,“原以为以你的人格不会做出那般残忍的事……原来是我想错了,屠杀百姓,乱抓百姓的人,原来都是你……”
“阿绮……真的不是这样,灵山军的人我从未让他们做过这些,屠杀百姓的人我也已经处置了。”
“处置了?”颜宋轻笑一声道,“你是觉得处置了那一两个人能够让那死去的千万百姓复活不是?他们害了多少人……他们的血又值了多少钱。玉恒,真正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你。是你心中的利益心作祟!”
“够了!”他并不是生气,多少有些无奈,为何,他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事最后落空,无人安慰,却还要遭到他们的指指点点。难道,那个真正夺了别人东西的,不是玉乾吗?倘若不是他,九弟不会死,父皇也不会死,他更不会流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阿绮,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意。即便是以往的公德全部葬送,我也不曾后悔过。我没有杀过一个好人,我努力让西北的所有人能够减少伤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不想在你眼中,我是个嗜血的狂魔……”
他轻笑一声,从桌案上拿起一本册子,“而事实上,我确实杀了不少人。灵山军的人,还有父皇,都是惨死我的手中。倘若有轮回,阿绮,我注定要为一切赎罪。”
“你早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去做呢?倘若你叛变,玉乾不会杀了你的。灵山军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辅佐你上位吗?你真的没有想过,现在做的这一切,会对玉都还有百姓们造成多少的伤害?”
他的笑意更为轻松,像是这样的问题以前每天都会问上自己一百遍,“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上天给我了这条窄窄的生路,我拼了命地扩宽它,想要为自己谋得一些利益。但事实上,它从不会眷顾我。你说玉乾,会饶恕我。你错了……帝王的道路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好走,表面的光鲜不过是内心多次的情非得已,做了自己违心的事,又岂会快乐?”
“他不一样……”颜宋的眼眸不再是那般紫黑色,而是突然多了一些温柔,“他在皇宫是王,但在我面前,他从不会是王。不只是我觉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