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仁知道,如果事情真如朱慈灿预测的那样,抗清形势就会急转直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不过话有说回来,要是能够提前将朱慈灿怀王世子的名号打出去,等永历南逃,那些失去效忠目标的抗清势力自然而然的便会聚拢在朱慈灿的跟前。
那时的朱慈灿,将会变成无数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将来登临帝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朱慈灿怀王之后的大旗要亮出去,至于怎么亮出去,同时还不惹来满清鞑子注视和大军围剿,则是一个极大地难题。
换言之,永历南逃就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便会误伤自己。
周士仁有些犯难,他不是一个很好的谋士。
但他确实一个聪明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一切,朱慈灿之所以一个劲的强调自己乃玉帝之子,转世救民的说法,何尝不是一种宣传自己的手段。
大江南北。
客来客往。
悠悠诸口。
想必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这个说法便会传遍大江南北,变得妇孺皆知。
信写好后,朱慈灿唤来一个小旗,将两封信交给他,叮嘱了一番后。
小旗带着自己本部十个人连夜出了城,直奔昆明,这个时候广西还在南明手上,所以他们这一路上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唯一出现纰漏的地方在于,到了昆明会不会见到永历,他写的那份信会不会被永历看到,永历会不会授予他怀王之位。
再说张振东,带着百十人在胡家堡好吃好喝后,又派人在周围的深山老林中追寻了一番,别说明军溃兵,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这让张振东有些很不爽。
有心想要杀良冒功,但周围又没有老百姓,故而只能放弃,最后因为心念新纳的旗人小妾,决定带队返回。
只不过在返回的时候,他下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命令,在半路上又让五十多绿营兵返回了胡家堡,准备守株待兔。
这样一来,让本就兵力不足的张振东变得更加势单力薄起来,加上这些人又都是衙役捕快组成的,衙役捕快平常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真要上战场打仗,就有一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了。
到了城门跟前,没等张振东开口喊话,海来县的城门便缓缓打开了。
张振东也没多想,带着人马径直走了进去。
当他走了差不多五十多米的时候,四周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借着火把的亮光,张振东及手底下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半空中。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百多身穿明军服饰的汉子,这些汉子孔武有力,手里都拿着兵器。
其中三十人,端的是弓箭,弓已经张开,箭已上弦,散发着寒光的箭头直指他们这些人。
似乎只要领头的将领一声令下,散发着寒光的箭头便会朝着他们射来,瞬间夺去他们的生命。
张振东正欲下令后退,就听到后面衙役也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他顾不得许多,扭头望去。
只见他们的后面,也就是城门口方向,也涌出来一帮子手拿兵器的人,这些人人数不多,也就六七十人的样子。
他们照样穿着明军服饰,只不过里面有男有女,而且更让张振东有些不可思议的是,领头的将领似乎就是一个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张振东像个白痴似的厉声问道。
“明军,明人。”朱慈灿跃过众人,出现在距离张振东十多米的地方,冷冰冰的回答道:“有血有肉,不甘心被异族统治的明人。”
“你是什么人?”张振东指着朱慈灿问道。
“本王朱慈灿,太祖之后,战死怀州怀王之子。”
“你就是伪明怀王世子。”张振东指着朱慈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左右听令,拿下伪明怀王世子者,赏银千两。”
张振东估计打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算盘,但他手下人也不是草包,对方三十把大弓,只要他们稍微有一丝异动,对方的弓箭便会射出夺人性命的箭头。
有命挣钱,还得有命花钱。
所以这些衙役捕快立马全都当了鸵鸟,不敢动弹,有些人甚至还准备将手里的武器丢下。
他们都是海来县本地人,不像张振东是外来户,自然有许多顾忌,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张振东看着左右,厉声喝道:“你们都聋了吗?只要拿下伪明怀王世子者,赏银千两。”
手下人还是没动,不是不动,是不敢动。
朱慈灿等明军见状,心下都是一愣,在他们看来,张振东的这些手下,看样子是准备向他们缴械投降呀。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张振东手底下的一个捕快,抽出刀剑,嗷的喊了一嗓子,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明军将领扑去。
这个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女营把总仇英华。
捕快舞了个刀花,还没来得及引来周围的叫好声,仇英华就已经提刀扑了上去。
从对方的招式来看,显然是个用刀高手,若是老老实实等对方舞好刀花,严阵以待,那无疑与找死。
这个时候,她只有以命搏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接着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才有一丝胜算!
捕快冷笑一声,一刀向仇英华胸口劈来,他出刀干净利落,这一下要是劈中,仇英华登时开膛破肚而死。
不料仇英华见状不退反进,大喝一声,对着当胸劈来的钢刀视若无睹,手中的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砍向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