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继续说。”
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苍城也就不再顾忌,站起身娓娓道来:“北方的威胁下降了,北原军的实力却提升了,朱伯安将军对陛下的忠心,老臣自然不敢轻易质疑,只是现在从北原军传来的那些风言风语,什么‘此生愿做朱家郎,战死马前犹含笑’,什么‘只知将军令,不闻长安符’,这些谣言虽然是谣言,但是无风毕竟不起浪,再者说,朱伯安将军背后是朱国公,是皇后娘娘,是整个朱家,有些决定,是他身不由己的,所以老臣认为,此时把大皇子从北原军调回,实为不妥。”
赵衡毫不讲究帝王风度的靠坐在椅子上,双腿盘膝喃喃说道:“刘老将军啊,朕知道你是一心为朕好,所以才肯冒着这大不韪把这些话讲给朕听,你是朕的肱股之臣哪。朝堂上一半的人都在捧朱家的臭脚,朱国公虽然退居幕后了,但是那份心思,却依然活络,刘老将军,你说说,一个接近耄耋之年的老人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多好,为什么非得还是一双狐狸眼睛一直盯着朝野呢。”
刘苍城轻叹一声,低头不言。
赵衡继续说道:“话匣子既然打开了,那朕就再说点,刘老将军之前说的话,半点不假,只是还有最严重的一点你未曾提到,六大军之中的御林军,是朕一手抓起来的,其目的就是向其余五大军和地方州郡输送低级军官和新鲜血液,但是这几年,御林军与北原军的联系,却越来越弱。北原军的伍长、百夫长,就连校尉,十之六七也是在北原军中提拔,剩余的十之三四,虽说是御林军的人担任将官,但是这些人中手里能握有实权的,不足一半。刘老将军,此话朕说的可对?”
刘苍城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明察秋毫,此言半点不假。”
赵衡瞥了跪在地上的刘苍城一眼,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起来吧,都说了今天朕是与老几位谈谈心,哪有这么多规矩,刘老将军对我赵家的忠心耿耿朕若再不相信,那天底下还有可信之人吗?”
刘苍城又磕了两个头之后才坐回座位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事情中的利害关系陛下都一清二楚,那陛下,为何还在此时把大皇子调回长安?难道陛下还有后手埋伏?”
赵衡哈哈大笑,良久之后才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个时候,朕为何还要把渊儿调回长安?祁祭酒,朕相信你知道朕的想法,你给这几位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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