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把身边的西凉大弓仔细藏了起来,顾仙佛坐在草苫之上悠然自若,张妙清假意清洗铁锅,实则右手早已搭在腰间剑柄之上,他早已在心底打定主意,主要等会有一个情况不对,那边直接从那破窗之中飞跃而出。
不多时,门外果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到了门口那脚步声却止住了,也不知是看到了屋里的火光,还是被门口威风凛凛的黑龙所慑。
顾仙佛内劲虽失眼界犹在,听着来客脚步声,心底已经给出了大概判断,虽说有些凌乱,但是其中却有两三人步伐稳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想必是两三个扎手的点子。
门外递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叫门之声:“各位好汉,在下乃燕山赵雪岭,与几位朋友在这雾露山游玩,天黑山高,不觉便迷失了方向,观这风向天色,恐怕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暴雨将至,出门在外,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赵某与几位朋友感激不尽。”
说完,那人声音便静了下去,想必是正在门口等着屋里人拿主意。
除去张妙清之外,屋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顾仙佛身上。
顾仙佛沉吟片刻,对身边老黄低声说道:“黄大哥,这山神庙本就是无主之地,地方又宽敞,叫这几位朋友进来避避雨,对咱们也无甚损失,倒是听这赵雪岭的汉子,说话中气十足内劲充沛,应当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咱们与他结交一番,一边品着这鲜鱼汤一边饮酒作乐,岂不快哉?”
此时,张妙清又轻飘飘补上一句:“连山路都走不了的庄稼汉子,还能看出武林高手的功夫深浅?”
老黄不理会张妙清已经成了习惯,当下连思索都没思索,便咧嘴一笑,朝顾仙佛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听你的。”
说罢,老黄一吹口哨,门口黑龙低吼一声,便朝着老黄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顾仙佛站起身,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朝门口走去,待到行至门口站定,他才看到屋外一行人的模样,当真是有些……怪异。
为首的说话之人自称赵雪岭,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身高八尺,肩膀宽厚双手似蒲扇,眉宇之间虽然风尘仆仆疲惫至极,但是也难掩豪放英气,这赵雪岭身着一身如雪白袍,腰间以红绳系着两把尺余长的短刀,隔着雪白刀鞘一瞧,便可知是两把名刀。
而在这赵雪岭身后,则是两名三十岁左右的青衣护卫,这两名护卫面色冷峻腰佩钢刀,太阳穴高高鼓起面色红润,一看便知是有真功夫的汉子。
在这两名青衣护卫身后,是一个大约五六十来岁的老乞儿,这老乞儿倒是也有几分怪异,虽是乞丐大半,但是一来身上衣衫仅仅破旧而已并不脏乱,二来这老乞儿也是面色红润身材高大,与街道上见到的寻常瘦弱弃儿大相径庭。
这还当真是略显诡异的一行人。
顾仙佛笑了笑,拱手朝拜山门的赵雪岭朗声道:“在下西凉顾酒,比各位早行一步来到这山神庙中,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庙里空间也是大得很,各位如果不嫌弃,来庙中歇息一晚,顾某与几位兄台,把酒言欢。”
赵雪岭大喜,拱手道:“原来是顾兄弟,初见了。今夜多逢顾兄弟肯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顾仙佛只觉得赵雪岭一行人打招呼方式略有怪异,应当不是西凉人氏,便也学着赵雪岭的方式拱手道:“赵兄弟,初见了。外面天寒地冻,咱们屋里说话。”
说罢,顾仙佛引着赵雪岭一行人走进山神庙,赵雪岭与老切尔两人毫不客气地便走了进来,但是那两名青衣护卫确是一左一右地守在了门口之处不敢僭越分毫,赵雪岭看了看天色,向一名侍卫吩咐一声,那护卫低头唱了声诺,解下身后鼓囊囊的行囊交给伙伴,便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也不知是去干嘛了。
顾仙佛先引着赵雪岭见过房内众人,不过除了老黄身份说的是真切以外,旁人全是或隐瞒或虚添,冯青被他说起是自己的远房妹子,张妙清则被顾仙佛吹捧成腰缠万贯的绝世大侠,张妙清听得脸色发青,却不张口辩驳。
拜见完顾仙佛一行人之后,赵雪岭又向顾仙佛引见自己这一行人,说是一行人也不恰当,那两个青衣护卫赵雪岭只是一笔带过,说了他们名字唤作天宝天玉之外便没再说别的,倒是那老乞儿被赵雪岭着重介绍一番,这老乞儿姓甚名谁估计自己都记不清了,赵雪岭只是唤他作齐三翁,老乞儿与赵雪岭原本是在路上相识,只是二人投缘,便一起结伴走一段路程,据赵雪岭所说,这齐三翁一手内家掌法臻至化境,是天下数得着的好手。
待到礼数一一给足了,众人才把草苫一分为四铺在篝火四面,就这么围着篝火坐了下来,张妙清早已在篝火之上架上铁锅,锅里鱼汤正炖的鲜美,齐三翁嗅了嗅便大喜赞叹道:“香!真香!这锅鱼汤可真是老叫花这几年来所闻过的第二香的菜肴了,今日老叫花可是有口福喽。”
顾仙佛含笑问道:“齐老先生不妨说说,您老人家这几年吃过的第一香是什么,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齐三翁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油纸包裹着的事物,待到打开一看,才惊现出里面一只酱狗腿,齐三翁放在嘴边撕咬一口囫囵吞枣般的咽下,口齿不清道:“对咱老叫花来说,这天下哪有比狗肉还好吃的东西?所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老叫花这根珍藏了数日的酱狗腿,那可是赫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