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德雷·芬格陷入了十分严重的危机之中。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斐多·马扎拉罕,他选择不停后退,然而狭窄的走廊却阻止了他的步伐。络腮胡子下的笑容不断放大,浓密的胡须清晰可见,熟悉的湿热感扑面而来,这次连那一丝微弱的清凉都无法拯救他。
(这下该怎么办?神明保佑,或许我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了,茜卡小姐。)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卡尔德雷,甚至开始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位神明祈祷起来。很显然,这种随便的心意并不会传达给神明。
不过,或许传达给了某位神明的仆人也说不定。本来退无可退的少年,忽然感觉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很抱歉,芬格先生,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只是个玩笑,其实我本人并不在意那个人究竟是谁。”
斐多馆长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歉意。
“不过,知道那场战斗还有别的参与者的人不止我一个,或许你最近还是注意一下会比较好。”
“哦、嗯,我知道了,马扎拉罕先生。”
松了口气的卡尔德雷急忙点头应道,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全身一僵。
“毕竟,那个神秘的家伙不仅更换了学校的魔器,还能将被上了锁的魔器给强行破开,甚至追踪一位传讯员并通过催眠修改了他的记忆。”
专注于说话的大胡子并没有发现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少年,而是继续小声解释着。
“虽然个别行为有些令人费解,但能做到这些的想必是一位有着相当实力的魔器使。单凭能强行破开魔纹锁就不是一般魔器使能做得到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芬格先生?”
“呃、对、对啊,这样的魔器使真的难以想象。”
(对不起,这家伙就在我脑子里,而且还不是人类。幸好现在醒着的不是她,否则真想不出她此时会怎么说。)
……
脑中安静的露克丝让卡尔德雷多少有了一丝慰藉,他强行压下内心的动摇,一边在心里向斐多馆长和茜卡道着歉,一边提出临时想到的理由。
“应、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魔器来辅助吧,马扎拉罕先生。虽然我当时也在场,但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或许吧,连你都不知道的话,我也很难猜出真相。虽然魔力等级达到23级以上的家伙或许能做到,但我不认为这种级别的人会去抢一个学徒的魔器。”
大胡子撇撇嘴,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和瘴气没什么关系。对了,芬格先生,刚才我说的请不要透露给别人,那只是因为和你有关我才告诉你的。”
“嗯,谢谢您的好意,马扎拉罕先生。”
“哈哈,不用客气,这也算是对刚才我吓唬你的一种补偿吧。”
闲谈完了的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跟在后方的卡尔德雷看着前边的消瘦修长的背影。尽管不一会儿功夫就被对方吓了两次,但他倒是挺感谢这位大胡子馆长的。如果刚才换成别的教师来询问,毫无防备的少年说不定会连脑海里两个魔物的能力也一并抖搂出来。
虽然他之前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泰维勒教授,但对方并不相信,反倒怀疑是因为被瘴气侵蚀而出现了幻觉。但这次并不一样,能改变魔器魔纹以及破开魔纹锁的魔物,想必不会再被当成是幻觉来对待了。
不过,少年这回不打算将露克丝她们的事情泄露出来。由于昨天的经历,他反而不希望和脑海里的这两个性格上截然不同的声音告别了。如果暴露了露克丝她们的话,就连少年也不清楚是否还能让她们继续留在自己的脑海里。
“到了,芬格先生,这里就是特别房间的大厅。”
走在前边的斐多侧过身子,好方便作为客人的卡尔德雷进来。暂时压下心中的思绪,少年踩在柔软的棕红毛毯上,走进了这个他本以为肯定没机会进入的特殊房间。
宽敞的四方大厅被挂在天花板正中央的球形魔石吊灯照亮,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物品一一呈现。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矮脚木茶几,三面围着一把长椅与两把扶手椅,剩下的那面对着一座刻着红色花纹的壁炉。棕黑茶柜就立在壁炉一边,用来摆放茶具的小架子则放在靠近入口的扶手椅旁。
周围的墙壁依次陈列着展览用的玻璃柜台,被放在其中的魔器虽然数量不多,但基本上全都是卡尔德雷从未见识过的造型。
振翅欲飞的银铃鸟、镶满珠宝的翡翠鱼、没有文字的厚皮书、形状扭曲的金属剑,各种各样少年无法想象的魔器造型让他大开眼界。
“马扎拉罕先生,这些……全部都是魔器吗?”
“没错,这个房间就是父亲用来展览和邀请宾客用的,更靠内的那一间则是藏书室。”
斐多带领着少年坐在中央的长椅上,接着从茶碗柜中取出茶具和茶叶放在托盘上。
“很抱歉,芬格先生。由于父亲他钟爱魔器,所以这间屋子并没有准备水源,全都是用魔器现做的。如果你不喜欢喝魔力凝聚的清水的话,我也可以找人送来一些打好的井水。”
“不,我没问题的。”
卡尔德雷端正地坐在长椅上,好奇地瞅着对方手里端着的茶具。无论是茶壶还是杯子,全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马扎拉罕先生,您手里的那些难道都是魔器?”
“哦,当然。”瞧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大胡子点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