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风玦在他新修成的樱岛上举行祭日典礼,同时也是庆祝樱岛的修讫,邀请青伦参加。
朗朗的晴空伴着耀眼却温暖的春阳,还有和煦的清风,朵朵白云安然地飘飘荡荡。青伦站在船尾,闭着眼睛,感受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喜悦。终究是大地的女儿啊,当大地都在融融微笑的时候,自己也就自然而然地不能自已的感到畅快和欣喜。
樱岛建在云临城内地的一个大型的浅水湖泊之中,湖泊中本来已是洲渚纷然,只是疏于打理便显得荒芜和寥落。如今经过风玦的整修,还在每个湖岛之上栽了很好一些樱花树和像鸢尾和石蒜等丛草的观赏植物,洲渚之间,通之以舟桥。远远看上去,黛山绿水,错落有致,亭台水榭,悄然屹立。只是现在虽然是樱花开花时节,只因所有的樱树都是刚刚栽下,所以花开甚少,略略显得遗憾。
也真难得风玦有这个情致和毅力,花了这许多年才将这个樱岛建成。青伦在心里默默地笑着。
到了湖中心的主岛,青伦提裙下船,看到风玦巍巍然的站在岛岸边上。
“我还担心你不来呢。”风玦朝着青伦迎过去说。
“怎么会,我可是一直期待着来看花呢。”
“这刚移植过来的樱花,都没怎么开,专门把你请过来,就是希望你卖我一个面子,最好是把全部的樱树都给弄开花咯。”
“力之所及,当仁不让。”青伦笑着对风玦拱手道。
“最好是祭礼开始时。”
“没问题。”说完她又继续问道:“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天虞国命不久矣。”
“怎么说?”
“且不说如今的世界霸主姑射国和张宏国,其北有乌苏时时侵扰,南边的巫楚和东边的赖丘国本来是天虞的属国如今也正在崛起,在海洋上似乎也还有一个封渊国正在蠢蠢欲动,天虞处于中央,几乎可以说是四面楚歌,这还只是外部的威胁,如今天虞内部灾难不断,光是去年竟就有两次地震,而且饥荒和旱灾水灾瘟疫什么的也是一直不断,真可谓是风雨飘摇,已成危如累卵之势。而且,姑射和张宏因拥有先进之科技而成为世界霸主,大多数陆地甚至海洋都成为其殖民地,战争同时也带来思想,自由平等,已成为天下大势,唯有天虞一国仍旧顽固地保留着奴隶制和佃农制,这给了各国倾轧天虞的说辞。而且,自由平等之思想,随着各国入侵,渐渐被本国民众所接受,本来就怀着千万年以来的被压迫的仇恨,更何况他们现在知道了尊卑秩序只是统治者用来奴役他们思想的武器,君权也并非神授,谁人愿意继续被压迫呢?如果天虞不能顺天下大势,倒台只是迟早的事。”
“你愿意给你手下的人平等自由的权利吗?”
“哈哈,你这个问题很尖锐啊。可是如果他们自己平等自由地选择了我呢?”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平等自由吗?”
“你这个问题到把我给难住了,我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现在离祭祀仪式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慢慢走在朱漆透雕的木桥上,时而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也不知这战争何时才能结束。”青伦感慨道。
“战争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消弭,一种是天下一统,一种是势均力敌。”
“……”
“照目前看来,天虞国几乎成各新兴大国的祖上鱼肉。看起来,天虞国拥有千万年的历史和文化发展和沉淀,可是谁都知道盛极必衰,正处于谷底的天虞国要想统一天下几乎不可能,要想成为各国势均力敌的对手,路也很长。况且,那天虞国国君虽然勤政,事事躬亲,可是却又刚愎自用,疑心甚重,任用奸邪……”
“你作为天虞国国民,听上去去好像挺期待天虞亡国似的。”
“我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还是锦戉国的太子呢。”
“也对啊,亏得你有这份闲心,才能够没事儿就在湖上建个岛。”
“看来也只有你才足够了解我啊。”
“不,这话你就说错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最难了解的就是你了。”
“这话从何说起。”
青伦笑了笑,不语。
说话间,卯刻就到了。风玦去了湖心岛主持祭祀。
在开祭的那一瞬间,从湖心岛一直蔓延岛其他诸岛,樱花纷纷然地灼灼开放了。一树又一树,一片又一片,泛着淡淡的粉和浅致的白,前呼后拥地向着无边的天际泛滥去。每一个小山之上,都纷纷然地变了颜色,像是少女的菲颜,丹映阳辉,花姿嫣然而灵秀,盈盈聘婷,如烟如梦,华姿冉冉。
东风吹来,柔嫩的芳姿便随着清风飘舞,翩跹坠荡,点点粉白,好似一场花雨,带着凄艳的落寞和视死如归的壮丽。
天边的朝霞渐渐淡去,簇簇樱花,在清波荡漾的水中,萦回缭绕,向着远处飘去。
祭祀完毕,青伦和风玦坐在湖心的一个小亭子里赏花下棋。
黑白博弈,各不相让。
“你的棋艺又进步了啊。连我跟你下都感觉有些吃力了。”青伦举着一颗棋子笑着说道。
“还是得多亏你这个师傅教得好。”
“你可不要把你商人的那一套恭维法用在我身上。”
“我可不是恭维。不过我有时候想想也真觉得好笑,你说我们两个不死人,时不时地花还在街上瞧见几百年前见过的人,有的甚至从巨商变成乞丐,有的从农民变成大官,那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