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绛问询的目光下,徐开法道:“当年潘家对这位杨爱姑娘赶尽杀绝,这事情做得可不地道。当年我也想管上一管,可是我毕竟是有妇之夫,我去管,名不正言不顺。我要管了,对人家姑娘名声反而更加不好。后来又见人家姑娘离开了苏州,也没过不下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虽然我这次去帮潘家的忙,可不代表我认同潘家的事情。只是看不惯这姓花的,太嚣张。”
顾绛闻弦歌而知雅意,徐开法这次帮忙,不是冲着潘家,而是冲着花雪。要么两个人本来就有矛盾,要么就是……
“妹夫你很关注那位杨爱姑娘?连她离开松江,过得怎么样都知道?”
徐开法一愣,老脸一红,摇头道:“不是妹夫我关心人家姑娘,而是这姑娘名气够大罢了。”
顾绛奇怪,这妹夫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今天撒谎,怎么这么没水平?
“名气够大?我怎么没听说过?”
徐开法这才反应过来,顾绛根本不知道这杨爱是谁,连忙道:“兄长你这就差了,其实你也听闻过这位大名。只是人家被潘家赶出了苏州,只好改名换姓,从此再没回来过,兄长你对不上号儿罢了。如今最有名气的才女是哪个,你就往她身上猜,那就是了。”
顾绛也是血气方刚,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对于远近闻名的才女自然也多有耳闻。闻言道:“我就说不该是无名之辈!近些年远近闻名的才女,秦淮有顾横波,郑妥娘,最近又听说有个媚香楼李香君,尚未梳笼,已经才名远播,只是这位年纪太小,显然对不上。松江府有……啊!怪不得她那篇词叫《咏柳》,原来不止是借柳表明心迹,而是她本来就改姓柳了!为兄没猜错的话,这位杨爱姑娘,便是松江府大名鼎鼎的柳隐了?柳隐,原来隐去的是真姓名啊!”
顾绛之前给徐开法讲述的时候,便说过这首《咏柳》,徐开法自然听得懂。
顾绛想了想,突然问徐开法:“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我当年听说潘家欺负人,虽然碍于人家姑娘名声,不好明着出头,但暗地里还是可以拦住一些妄人的,所以见过这姑娘。她离开苏州去松江,我虽然没有一路护送,但也有关注。知道她在松江安顿好,没有我打抱不平的地方,我这些年也就没关注过。不过这些年我也常去松江府,柳隐这样的松江府名人,我好奇之下自然也见过。以我的眼力,难道还认不出来?”
顾绛打趣道:“我还以为你……”
徐开法摇摇头:“如果是十五岁以前的我,像你一样是个书虫,或许还真会喜欢她那样的才女。不过如今我对武艺更感兴趣。夫人她这些年接连为我生了三个儿子,身子亏空不少,需要静养调理,否则我一定教她跟我学武。”
顾绛无奈摇头,倒是信了徐开法的说辞。徐开法本来明明和他一样是少年天才,文采出众。结果不知道哪里想不开,突然投笔从戎了。按说明明大家习文并不影响练武,他顾绛虽然没有徐开法厉害,但好歹也武艺不差。可徐开法偏偏放弃了科举,这就让人搞不懂了。
徐开法和顾绛多年交情,明白他心里疑惑,哂笑道:“若是习文真不影响练武,你又怎么会这么弱?”
顾绛其实不弱,只不过自然不是徐开法的对手,闻言就想反驳。
徐开法却乘胜追击道:“你若非是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花雪的对手,怎么会过来找我?那花雪才几岁?你这么大年纪,还不比人家厉害,显然是习文的时间太多,练武的时间太少。”
顾绛默然。他了解潘柽章和吴炎的身手,这两个也是天才,所以小小年纪,文采武功,都相当拿得出手。即便是他自己,自问也不能瞬间击败这两小外加几个护卫。潘府的护卫,怎么说也得是练家子吧?
正是因为自知不敌,所以顾绛才来请自己妹夫出山。外人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他这妹夫单就武艺而论,已然是当世绝顶。这些年四处行侠仗义,功力不断积蓄,就是指望着突破那层境界,可惜毫无头绪。
摇摇头,顾绛问道:“你想突破到后天,可有头绪?”
听闻这问,徐开法也有些心灰:“全无头绪。你也知道,故老相传,蓄气与后天之间,并无瓶颈,自古都是水到渠成的。可是不知为何,我们就是没办法突破。我这些年把苏州左近的府县,有名有姓的高手都会过了。只要是上了年纪的高手,几乎个个是蓄气圆满。但蓄气圆满之间,也有不同。那些全凭年龄累积到的蓄气圆满,也就是比你们这种还没圆满的,稍强上一线。但一些和我一样不断积蓄内力,不断尝试突破的,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距离后天境界还是如同天堑,但打你们这些没圆满的,还是玩儿一样。”
顾绛奇怪道:“照你这么说,其实你们的战斗力,应该并不弱于故老相传的刚迈入后天的高手了?”
徐开法点头:“按说是这样。自古以来,蓄气与后天之间,没有瓶颈,所以修炼同样功法的人,在蓄气和后天期时,同样境界,战力基本相当。初入后天,实力也没有暴增。只有在后天圆满之后,因为突破先天存在瓶颈,才会有这种靠时间积蓄的实力差距。说来其实也只是内力更加深厚凝实,招式应用更加巧妙。然而现在大家都在蓄气到后天之间遇到瓶颈了,便也只能各自打磨实力了。”
顾绛点头:“所以你想对上那花雪,不是因为那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