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我……我兄长还未放出来,你若是再无礼……”玉秀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厉声说了一句。
金元宗有些扫兴,刚想怒,玉秀却又红了眼眶,声如蚊蚋,“等我哥哥放出来,我……我只求……大人能接我进府……以后,照应我兄长和弟弟……”
这话,听得金元宗心神飘荡。她这是自愿为妾的意思啊。
金元宗想着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毕竟此时就算想霸王硬上弓,到底是在颜家的地盘上。算了,等几日就等几日吧,本来自己还打算等到二公子登基的时候呢。抱着这念头,金元宗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他走下竹楼,玉秀拿了巾帕使劲擦手,只觉那股恶心的感觉黏连不去。
宫嬷嬷心疼地拉住玉秀,“大娘子……”
“东西带走了吗?”
“那金元宗出了名的雁过拔毛,那摆件,怎么舍得不拿走。”宫嬷嬷不屑地说了一句。
“拿走,就好。”玉秀松了口气。
那件腊梅盆景,的确价值连城,可是,也是烫手的东西。
前世,就因为这盆东西,青州有户人家被抄家灭门。
玉秀也是听人闲谈,才知道,那家人家的老爷子爱好古玩,收了一盆腊梅盆景。
这盆盆景,据说是开国太祖生前把玩的爱物,随太祖陪葬陵寝的。太祖画像里,就有这盆盆景。
永定还是李家天下,太祖陪葬之物却落入民间,这让皇家的面子搁在哪里?武帝一怒之下,将一干人等尽数下狱。
最后,却因为找不到源头,只好将那户收藏的人家抄家灭族了事。
她送出的这盆盆景,却更暗藏了玄机。
金元宗也曾见过先帝画像,若不是他心猿意马,无心细看,只怕会看出一二。
对金元宗来说,金银和美人都是有价的,端看哪样值钱。玉秀曾听他说过,一个中等姿色的美人,不如十万两银票好看。而当年看着玉秀,他说是价值连城。
玉秀送了他一份价值连城的宝物。
可因为宝物已放在桌前,他还是记着未到手的美人,自然无心再细看。
玉秀走出这所宅院,回到家中,让钱昌去成王府送信,只说事情已成。
钱昌跑到成王府,周明在书房见他。
他一边说,一边就觉得这书房里怎么这么冷呢?世子爷听说事情办成了,怎么一点喜色都没有呢?
可他不敢多嘴,将玉秀吩咐的话说完,就在边上等着周明示下。
过了好一会儿,周明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让她一切放心。还有,你和老钟两个,得警醒些,多顾着娘子安全。”
“是,小的明白。”最后一句,有些没头没脑。娘子在家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想来是世子爷顾念娘子安危,钱昌答应着,又匆匆回去了。
周明等钱昌走后,呼出一口浊气,脸色却还是臭臭的,一副憋气的样子。
洛安和洛平两个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最后,洛安憋不住了,看看世子的臭脸,好奇地问道,“爷,既然您不愿颜娘子去见金元宗,为何不说呢?”
周明怕玉秀出事,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保护。今日颜娘子出门见金元宗的消息,也被送了过来。
周明从听到这消息起,脸色就越来越臭,待在书房里哪里也不肯去,让暗卫们每隔一刻钟就送消息回来。直到听说金元宗离开,颜娘子平安回府,他那脸色才松动了些。
听到洛安的问话,周明苦笑着摇头,“她一向有主见,又是知道轻重的,她要自己去见金元宗,总有她的道理。我有什么好说的?”
“爷,您不是因为颜娘子见金元宗不高兴?”金元宗是出名的老色鬼,颜娘子竟然跟他共处一室,是个男人都会不高兴吧?洛安原本看周明那冷如冰霜的脸色,以为他是因为颜娘子不顾名声、擅自见金元宗而不高兴。
“我自然不是因为她去见金元宗而不高兴。我不高兴,只是因为……因为自己安排不周。”要不是自己安排不周,玉栋怎么会入狱?若不是自己和玉栋的事,玉秀又哪需要去见金元宗?
他不高兴,只是觉得自己太无能,对自己不高兴而已。
“秀秀让钱昌来报信,没说自己去见金元宗的事。她必定是怕我多想。她想要我不知道,我就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不高兴的,就是玉秀不信自己吧?
“她一个弱女子,做事不易。无论想做什么,我总是一切由着她的。她能做,我就在边上护着。她若做不到,我就帮她做!”
洛安和洛平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什么颜娘子能做就随她做,不能做就帮她做。听这话的意思,自己两个可得有眼色点。将来颜娘子进了门,世子爷摆明就是个妻奴了。
周明却是想着,玉秀这么瞒着,就是怕自己多想吧?她在意自己,才会怕自己多想啊。这么想想,周明又觉得高兴了。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又要苦心安排事情,还要顾虑自己的想法瞒着。自己得找个机会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自己总是信她的。
可玉秀多聪明的人啊,自己若是这么说,她肯定就猜到自己知道了,那她会不会心里更忧心?
还有,自己派人护在她边上,只是为了她的安危,万一她觉得自己是监视她,会不会不高兴?
于是,洛安和洛平就看到世子爷的脸色,忽然就绽出笑意。原本的臭脸,一下就变成像偷到油吃的老鼠一样,自得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