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还有山比山高,半山腰,一声惊雷摇晃树梢。人外还有人忘不了,你怀抱,夜夜都是魂牵梦绕。爱恨情仇都付谈笑,多寂寥,星辰变换诛仙桀骜。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江山多娇,封印魂魄于我剑鞘,一声咆哮……”
歌声婉而悠扬,声不大穿透力却强。苏菡听着那歌,一开始奇怪于那样腔调,后来却不禁沉浸其间,看着项天择与项天佑相似还算俊秀的侧颜,怔怔发愣…
…………
道只三日一次在崇明殿聚食莫不太烦闷,诸王来京,项天择可不单单打算让他们吃喝热闹的——想这些个亲戚,因国享福,权力还不小,手上握有私兵……如何能让他们为国贡献,点点收回他们过大的权力,项天择沉思着。
稍有不慎必会乱起,社会不稳、国家动荡,好比前世,起兵反叛的也并非项天佑一家…这自是他不愿看到的,所以尽量点点蚕食、步步软化。
而如今京师偌多王侯,头一个项天择要下手的,自是项天佑!虽暂不能如何,也能敲打敲打——那厮怕是以为他从华夏来独一无二,天生就该是主角命吧?
呵,那他,就打破他这种优越!
由是诸王抵京第十一日,京安城郊一处隔的远、大多文人到访的野生梅林,便可见众多甲士重重守卫,豪华车驾停留,方圆十里驱遣书生百姓,腊梅树下天家贵胄席地跪坐,看起来还真像坐而论道。
但见天色亦是晴朗,众人看着那白中带红的小花,一朵朵俏生生绽放枝头,散着逸逸清香,微风起香远播繁花颤,真叫人心旌荡漾。
“这处野腊梅林是朕郊外巡游时无意中发现,特邀诸王共赏。诸王以为如何?”项天择开口,发言笑问。
他与苏菡同排、坐北朝南,其下他王分了数排数列,听皇帝这一说,诸王忙出声附和:
“花开灿烂、芳香飘远,如此美景臣能得见实是三生有幸呐~!”
“都不知臣的安陵能不能找出这么片腊梅林呐,臣真是、歆羡不止~!”
……
道林子虽好,也没有那些人话中般完美,他们封地何愁找不出这么个林子?所言无非恭维——皇帝都说好了,你还有胆子说不好?
项天择心知肚明,故笑而不语,转看离他近的项天佑,用着兄长的慈祥——他前次也一贯对他如此,暂该是什么样自还是什么样。
“天佑呢?天佑以为如何?”笑眯眯问道。
“啊?”项天佑微错愕,不想点名道姓问他,但他脑子一转,立即嘻哈打趣道,
“臣弟被这美景吸引沉浸其间,都未曾注意到皇上的话。是臣弟的错、臣弟的错~,不过臣弟还想若是皇兄许肯,把这野梅林移到臣弟的封邑洛安去,必是美事啊!哈、哈哈~。”
一席话答的恰到好处,惹得在场诸王同笑,项天择亦“哈哈”朗声大笑,笑而手指向项天佑,扫过他人道:
“朕这皇弟呀,就这点出息,不就个梅林嘛~?朕准了、准了!”
似责又不怒,表现了做哥哥的对弟弟的关切友好。项天择话落,率先大笑,其他人亦跟着笑起来,
真、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呐……呵。
梅林中于是充斥着好长一阵笑声此起彼伏,待笑声终了,项天择摆手,看向梅花、示意诸王:
“朕突想既赶上这梅花盛开之时,不如在场诸位就以梅花为题,通通做首诗如何?
就由天佑开始,天佑诗文出众,父皇在世时颇为夸耀,朕也好久没见到天佑当场作诗了。”
前都是引奏,从现在起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项天择看向项天佑,又率先指名道姓他,目光中含着的深长隐味项天佑却是不曾留意。
只想作诗,还是梅诗,他莫不拿手——不禁得意暗喜,他可是华夏过来的,唐诗宋词打小背,有何难?
这是他的主场,他理所应当。
被众人夸耀得多了,都以为这就是自己作的了,自己就该被世人称赞歌颂,就该得到最好的一切,愚昧古人又怎能与他相比?
…但可见项天佑成竹在胸,却眉间微皱、佯装迟疑:
“这…既皇上有令,那臣、臣理当听令,臣、献丑了。”
话落四十五度抬头看梅林,似在思考如何作诗,其实不然,项天佑不过在想背哪首罢了——太好怕被忌惮,太差又不符合他往日风格,
沉酌再三,终选定了首南宋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于是长看梅花,开口悠悠颂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静,项天佑悠悠作罢,词成四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