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才那有问题呢!”
看洛氏客船上,一出好戏正在上演。兴师问罪的吕维德,在项天择的步步靠近下,竟是止不住的后退,人上来一许,他就往后一许,话亦说得颤——明明项天择表现的温文儒雅,可偏让人说不出的寒,更兼那一身染了血的衣,令吕维德不自觉咬牙错了几下。
“我什么意思?”项天择轻笑,转突大张开双臂,语气急转强烈,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名为“吕维德”的尖嘴猴腮的人,
“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却不仅仅对他说,而是先扫向四层船舱外看热闹的人,皆掠过眼去,才悠悠长道,
“你们有些人明明可以出来襄助,却躲在一旁视若无睹。呵,对此我不加评论,毕竟生命诚贵,爱惜生命也不是不该。
然如何能厚颜无耻到事后跳出来指责、妄想讹上一笔?太湖水匪横行,尔等不是不知。难道不是洛家船就不会遇到水匪?不是今日这波水匪就不会是别的水匪?
尔等反该庆幸,遇到了洛氏船,遇到了洛家守卫和我黄某人,死命鏖战,以致水匪虽声势浩大也不得不退,否则有些人能不能还站在这太阳底下,大摇大摆得与我诡辩可说不定~。”
项天择眸中光蕴流转,意有所指,警告和轻视不言而喻——他对的非只是“吕维德”,而是观望着也存了同样心思的其他人。
如何能被这厮拿捏住?那岂不是更多的人会蹬鼻子上脸!
项天择蔑视轻嗤笑,收回手抱胸懒懒得瞧着。
甲板上的洛氏人自亦不会给吕维德多好颜色,他们顺着那“黄公子”,眼底的不耻之意莫不太明显——一个个虽不说话,可无声的压力莫不逼得吕维德脸上火辣辣得烧着、像猴子的屁股。
他渐有点挂不住、呆不住,女子却是忽开口道:
“太湖水匪众多,若无伤亡,船家并不为水匪而偿,已是这一带不成文的规矩。所以恕阁下的要求我不能答应。而阁下若有不愿,可过了太湖后,我命手下人将船客转到别的船上,船费则按已行过的路程收取,多者返退。”女子淡淡得说,不卑不亢。
吕维德哪想到她是让自己下船——他只想要点钱罢了,下船做甚?毕竟这洛氏的船,呆着其实舒服,天然得叫人不怎么晕。现在经那女的一说,吕维德反倒怯了——通过生意人的直觉,眼前这女的说话听上去柔柔的,可话中语气却是不容商榷。又是她的地盘,瞧瞧那些家丁那眼神,怎么看他的?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呸—!
爷不跟他们计较,吕维德暗对自己道,胡乱摆手应了句:
“罢,偏生运气不好坐上你家的船,坐就坐了,也省的别个麻烦。”
吕维德话罢便闷闷跑了,讨了个不快,他自己想的是撤退,殊不知他的行为却演绎了“落荒而逃”,叫洛氏上的人明的暗的嘲笑。
看戏的人遂也讨了无趣,渐渐散了、回了舱里。
带面纱的女子则走向项天择,朝他微欠身谢道:
“公子再次助我,小女多谢了。”
“无需,小姐不必客气。”项天择淡笑,“黄某不过看不惯那样的人,一时冲动便上了。只望小姐勿恼了黄某有越俎代庖之嫌便好。”
“怎会?”女子浅笑轻问,转招来一旁的老者洛文吩咐说,
“洛叔,救人不能耽误,你这便让船上随行的两位医师去救治黄公子的侍从。”
洛文应命:“是,小姐。老叟这便去。”
转而离去,余下的就只有那女子和满身血污的项天择,至于其他御林卫,早被后者遣回去看沈浩远和萧达、郭筱的状况了。
…
二人沉默了小会儿,但看双双站在船头,山水相衬、飞鸟鸣和,一个洁白胜雪,一个深红似深秋的枫,真是抹难以言说的风景。隔了须臾,却依是女子先开口道:
“倒是小女疏忽了,耽误了公子这么长时间。公子奋战多时,身上沾了污秽,怕是多有不适。可要先回房换身衣裳?”
“污秽?”项天择生疑,战斗了后,他还没想起看自己什么个情形,此刻听女子说,这才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差点没被自个吓一跳,他简直就成了血人不是?!
下意识又抬起胳臂,凑近嗅了嗅…瞬间一股稍刺鼻的腥味冲向项天择,叫他忍不住拧眉——
这、这,以他一个男子都有丝难耐,这女子,如何能忍到现在才说?!
项天择讶异,对女子的好奇和欣赏又剧了几分。
“啊,不是你说,我都没注意到。”但要是自己察觉到也就罢了,偏偏是被别人指出,项天择不免羞涩难为,讪讪笑应,
“多谢小姐提醒,我这就回去换身衣裳…啧,这味,我自己都忍不了。”
“那小女也回去了。”那厢女子则回,欠身又施了个礼,如弱柳扶风,却又柔中带刚、柔中显韧,
“过会儿,小女会命人给公子奉上张小女亲写的手令。行程途中,公子但有吩咐,直接同船上的伙计说便是。便是到了目的地、下了船,公子凭我手令到我洛氏下的客栈、酒楼,楼中掌事的人都会尽量予公子方便。”
…手令?还真是,生意人的计较吗?他不过是出手帮了帮,还是半出于自己的立场…项天择想到,但并未拒绝,无奈道:“我若说不要,怕小姐你也不会答应吧。”前后不过短短半柱香功夫,他已敏锐察觉这女子着实外柔内刚的很。
那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