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将那些兵丁震住,项天择继续说什么才能让那些老油条注意。他说的有情动容,忽而四指合拢、食指戳去地面,声音更洪亮、浑厚,内力更是经经脉输送更多,
“尔等是兵,然本官万分替尔等汗颜!如此嬉戏玩闹,何以再能安然自得的吃着皇响,何以抵境外蛮胡铁骑!你们的亲人生活在这片土地,祖祖辈辈长眠于此,你们不努力,死你们一人是小,受辱的尔等之亲人、同胞是大!
吃喝嫖赌岂还存半分军人的精气神!浑身上下哪像为国而战的战士!尔等如此,一上战场岂非送命?本官轻蔑至极!此等军人、此等军营,何能不改!何能不惩!”
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形容项天择此刻颇为合适。他目光寸寸剐去,多数人只觉心中一块大石忽压上,本就因上下级之分不敢直视,更因得他此刻话语、语气而逼得头垂得更低了些——非是被说动,毕竟这些军中油子,恶习形成已久,怎会三言两语就被打动?但惧却是有几分的,素来“民不与官斗”,“副使”对他们这些兵丁来说还是颇为威严,然在场数千人中总也不乏脾性大的、桀骜不驯的,头虽低了,却撇撇嘴不以为意。
“壮威将军唐绍!”
一番即兴慷慨激昂的陈词后,却听项天择忽急促叫道唐绍,唐绍未料,怔愣了下,他斜站在众军最前、与项天择所在位置相对,顿了下忙弯腰抱拳应道:
“在~~末将在~。”
…莫不是要对他出手、拿他立威?唐绍弯腰同时,心里小有点慌,可想想此人新来怎及他在军中立足长久,能把他怎么样?且还不得暂什么事都指着他?总得对他客气些、留些情面不是,他等会听训、稍微配合配合就是了…思着思着唐绍便忽大有底气无所畏惧,浑身溢着种懒散的味,叫项天择眸中杀意一逝。
“壮威将军唐绍,”
奈何与唐绍所想远不同,项天择并不打算对他留情。
“尔玩忽职守、白日酣眠,有渎职之罪,你罪一也;又本该督促将士操练,你却不查,致将士离营多半,余者营中聚赌、吃喝玩乐,此为监督、领导不利之过,你罪二也。双罪并罚,然本官初来,不予重责,命罚俸半年、领杖二十!”
甫毕,项天择即看去左右,跟随他来的御林卫自听他号令,随意便出来两个人行刑——军中找两根圆木棒当然容易,二人一左一右向唐绍逼来。
唐绍额头两侧骤开始流下汗去——杖打二十,还在这些兵面前?!
…叫他在他们跟前威严何存?!以后还怎么领导他们!
好哇,小子有种。一刹那,唐绍把项天择彻底恨上了。被一个初来的毛头小子责罚,更让他心里止不住得气!
“不可以,不行!”
可被抓到现行,从头至尾确是他错,在等级比他高的官前叫他如何反驳?唐绍只得暂时服软,“扑通”便给跪下了,心不甘情不愿急忙认错,
“大人、大人,确是末将的错,确是末将渎职又监察不力,末将下次再不会了、再不会了!请大人再给次机会、给次机会!”
唐绍呐呼,项天择眯了眯眼——他终究出来乍到,罢了,还是不要太绝的好。
便压了压手转命道:“好,唐大人既如此说法,那便杖刑除去、罚俸半年。”
“谢大人,谢大人。”唐绍无奈,只得连连抱拳言谢。但心中的愤恨与耻辱却随着他那声声“谢大人”不断加深。
想他如此低头,这黄政也该作罢了吧!可偏偏“黄政”不如他所愿。
项天择眼见场中众士兵虽霎那头扬起、眼睛瞪得大大的,似对他一来便罚了他们将军颇为惊讶,也似感触,但这远远不够。
收服这些老兵油子的心,岂能只靠权势,单以权势压着他们高高在上的将军服软?更得靠实力说话!
道今这一趟下来,项天择也正好身上痒痒了,是该找个人动下手了——他暗忖。
便走到演武场,从旁陈列的兵器中“噹”随手扔了把铁戈出来,目光灼灼,当众宣道:
“本官在此,尔等若有不服者,上来与本官一战!
若不服敢上来,本官尚敬你是条汉子!若不敢上来在下头唧唧歪歪、在背后议论,本官看你是个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