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府内,贤之刚谢过侯督灵专门送来的果品,目送她出了这间,侯督灵纤细的身段越发单薄,他不免有丝忧心。“义父,先前那卫尉寺可曾有过什么黑幕?”贤之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岐王眯着眼陷入思考,没多时,他颇为严肃地开了口,“新皇登基时,朝堂官员曾有新老交替。”贤之知道他这是含蓄之词,“看来是死了不少大臣!”岐王颇有意味地点着头,“自古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足为奇。卫蔚寺的王道不就是那次风波被罢黜的嘛!”贤之饶有兴致地追问,“他是因何事才被打下天牢,为何我在大理寺摸不到半点线索,几近查无所查?”“他……应该是先皇的人吧!这些我倒不是很清楚啊,可那案子我确是参与了,那段时间鹤大人还没走马上任,难怪你不知情。这个事办的很迅速,隐情怕是不止一点半点!”“如此说来,义父对内情是了然于胸,可否告知所有?”贤之眼神里透露着期待之情。岐王一抿嘴,故作神秘地说到,“其实我等这天等很久了!”这话一出,贤之倒是有点不明所以,莫不是岐王有什么苦衷无处倾诉,正巧,被自己这么一问,找到了发泄口。“义父,你既然有意告知,缘何等到今日?”“这个暂且不提,那卫蔚寺削职一案发生虽不突然,只是……”岐王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停顿了下来。贤之一眨眼就给接了一句,“案情反常?”“对,审理神速,草草收场着实蹊跷!”“难道说,是有人想隐瞒什么真相?”“罪名是卫蔚寺少卿王道私相授受,滥用职权,和他交情甚密的那几个太上皇的心腹权臣都给拿下了!”“这事是缘何被查出?”贤之抚着下巴,接着一句,“该不会是太上皇心腹权臣倒台给他牵连出来的吧?”岐王给了他否定的答复。贤之接着问到,“因为他与那些倒台权臣有一定交集,所以说这案子从一开始都没有人觉得突发,情理之中罢了!只是从调查到收监仅仅三日,是绝无仅有的快案吧!”“如果要究其根本,怕是有心人的筹谋已久,不然怎么可以突破常规繁琐的批复过程,省去了大把时间!”岐王似是被点透了,“这么说还真是有人怕夜长梦多?”“拖则生变嘛,义父,你快给我说说案情。”圣上刚抵灵武之际,为了肃清敌友,前后进行了几番摸排,被取而代之的官员大有人在。新皇登基后,这个王道借由自己掌管仪仗帐幕事宜之便,有作坊输纳兵器,他负责辨其名数、验其良窳以归于武库,便把一批劣质兵器以次充好,被人揭发!原来他与这个作坊暗中勾结,收了对方不少好处,除此之外,王道还将一个同乡违规招进了仪仗队。说来也滑稽,揭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得了利的同乡,乍一看匪夷所思,细细品来暗藏苟且。“贤之,你怎么看?”岐王抛出一个问题,坐等答案。“这个同乡很明显是个诱饵嘛,目的达到,将王道这条小鱼钓上了钩!”“是啊,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糊涂之人,自己削尖了脑袋往天牢里钻,挖坑自己跳,必然是为了坑害王道。”“这王道为官之时可曾有什么死对头?”贤之询着。“死对头,这倒未曾听闻,他为人圆滑,最善交际,说起他的仕途不得不提一个人,那便是那大宦官!”岐王此时眼神犀利,像是要看透眼前的谜团似的。贤之心领神会地投以眼神,“看来李辅国还曾有恩于他!”“你也知情?”岐王一惊,还以为贤之无所不知。“义父前言吐露给我的呀!您说没有众所周知的敌手,却有不可不提的之人,不是贵人,倒真是奇怪了!”岐王隐去了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对贤之越发地欣赏,也越发忌惮,“是,李辅国提携了王道。”“李辅国如此势利攻心之人,怎么会瞧得上一个出身低微的厨子之后?”贤之上次在大理寺天字号选择利用王道之时,已对他的出身查无遗漏,唯独查到削职一案,寥寥数笔带过,知之甚少。“这里边可有趣得很,听闻那个王道原是仪仗队的一员,因为太上皇出游伴驾,市井中众人回避,不成想一匹无人牵管的烈马横冲直撞,惊扰了圣驾,关键时刻,这个底层出身的王道挺身而出,驯服了那匹烈马,受到圣上嘉奖,没多久便摇身变成了少卿。”“还有这么一桩巧事?”贤之听得入神,“如此说来,他还真是一步登天!想必是李辅国在其中费了不少口舌吧?”“是!都是一些前尘,后来他被下了天牢,私下都说是因为他是太上皇的人,圣上不免担忧,不得不才会……”岐王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贤之替他补充,“义父,你是怀疑那同乡揭发之举是圣上为之?”岐王脸色瞬时阴郁,“话不能乱说,贤之,你莫不可大意了,想那多少人天降横祸,你倒好却不知祸从口出!”贤之略显俏皮地嬉笑着,“义父,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只是,以我的判断,对付王道的不是圣上,实则是李辅国。”岐王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如何见得?”圣上如果想要罢黜一个小小的卫蔚寺少卿,根本不需要找个什么同乡去故意引诱王道私相授受,这不是兜圈子嘛!圣上只需给他一个结交罪臣,划到太上皇心腹权臣那一帮,借由他们革职查办之事,一并处理了。何必多此一举?只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把王道推到太上皇倒台的那一拨心腹权臣之中,用一个引子迅速拉他下马,罢了。“这么说,李辅国一面提携了一个草根,一面又铲除了他?”岐王更是不解了。贤之在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