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札木合与路德维希及随后二十余骑出了东门,飞速奔跑,疾行了十余里,向后已经望不到朔方城墙,方才缓下马蹄,让马儿停下来休息吃草。
札木合起身下马,看到路德维希也下来了,却摘了那面罩护目,札木合近前与他交谈,先是拱手赞道:“将军英武异常,今次得将军相救,来日待我夺到朔方,必然让你做一位副城主,再建起一所景教的大教堂。”
路德维希在此处生活多日,也是学会了几句生涩的汉话,他拱手谢道:”多谢大君厚爱,我们都是主的仆人,能够为主效死,在这东方挣得一块圣地,虽死无憾。“他那日听了杜罗门的训教,把札木合当成救世骑士一样看待,自己为他作事,也算是一番功德了。
札木合笑着摇摇头,又问起那两名断后的死士:“请问贵部两位斩断城门的勇士姓甚名谁,待我夺回朔方,必然要将这二位勇士的名称刻在城门之上,并在教堂后树立二人的墓碑,以记念此事。让那每日的诵经声声,都为二人在天堂祝福。”
他还没有夺得朔方,已是隐隐然将自己当作城主了。此时许下诺言,俨然倒有君主的气象,森然有音。
路德维希双手合十,却道札木合真不愧为救世大君,有一片慈悲之心,能够用心怜悯下级的殉道士,他画了个十字,诚挚地祝道:“这二人一名雨果,一名杜金,如果他们在天堂之上,得知大君能够如此折节礼待下士,就算在天堂之上,也会安息了。”
札木合也附合他们,画了一个十字回礼。望着黑黑的夜色,他却又有心事,转向那十几名城卫,问道:“此时虽晚,我却预想那呼延江若是获胜,必然将率人来追,不知此去狼山,还有多少路途?”
却有一名城卫说道:“约有一百余里,若取大道策马直奔而去,中途休息两次,大约需要一日半赶到。”
札木合脸色微变,望向众人又说:“此时我们人乏马疲,要是呼延江取双马赶来,不需天亮,就能将我等拦住,到时大道空阔无比,无处可逃,岂不作死。”
路德维希皱眉道“大路左侧却有山区,里面树林虽密,却也听说有人走过。”
又有一名城卫大声说:“我未当兵前,在这山中砍柴为生,我知道这山里自有一条道路通往狼山。在山中辗转行得两百多里,可以重新走出开阔地区,再行二十里就是狼山。
众人面面相觑,在山中走两百里,那个不是好玩的,虽然各位都是年轻力壮的精壮男子,要走上两百里,怕也要三四天之久。
札木合却当机立断:”那就由你带路,我们人人牵马,随着你的路线进入山区,辗转回山再说。“
杜罗门本来就年纪甚大,听到要进山而行,非常担心地说:”行山路也会遇到野兽,而且如果呼延江追来,他也可以率人进山啊,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札木合微笑道:“要知道我们走得匆忙,马匹也没有精心挑选,且人困马乏。要是敌人一人多骑,在大道上是果果然会将我们追上呢。要是走山路,一来有这位兄弟熟悉山中路径,二来山中俱非直路,无法纵马疾行,无论是我们,还是追兵,都要下马缓行,他们的马力优势得不到发挥,就不那么容易追上我们了。”
他成竹在胸,又说:“若我是呼延江,必然不会为了追赶我等,舍弃自己的优势进山尾行,而会依仗自己的马力,早早地率兵到另一端的出口,作好准备,以逸待劳。”
杜罗门叹道:“如果他已经绕到了那端,那我们下山还是会和他的大军撞上,那又如何是好?”
札木合微微含笑:“我自有办法。”
过了半个时辰,当下诸人休息停当,就在山下驻足,由一名死士带着数匹马,通过大道北去,一面在那位小弟的带领之下,全体下马,牵马疾行,沿着小道登上山去,直走到精疲力尽时,才找了一处严密的藏身之处,停下来休息。
札木合一行刚走过不到两个时辰,马蹄声大振,呼延江在他的四名青铜战力的义子的簇拥之下,骑着一匹大黑马,气势宏伟,他手下两百多名雄兵,俱是朔方城余下来的精锐,人人俱着黑色轻甲,带双马,行至此处,人马一点点疲备都没有。
隔着十几丈元,呼延江的手下青狼就发现了札木合一行在此驻留的痕迹,大路上一串北去的马蹄痕迹。青狼精通追踪,他却发现札木合一行进入山区的足迹。
青狼问道:“城主,我们全军紧随之后进入山区,我有把握在一天之内追到他们,将他们全军歼灭。”
另一名义子青虎却说道:“这丛林密布,我怕他们在其中会有埋伏,万一有别的伙众在内,却是不好。”
呼延江想了想,说道:“我们循大路继续追击。”
青狼很惊讶地问道:“难道城主相信他们的故布迷阵,认为在大路上可以追截住敌人。”
呼延江摇摇头说道:“敌人必取山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良马更多,若取大路,不过三四个时辰必然被我们赶上,不过是取死之道。但是若我直取山区,万一敌首就藏在大路之上,扬长而去,则我们会悔之晚矣。“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听呼延江继续分析。
”所以不论大道小道,我只取一道,若是敌人在大道,则我必然追截成功,若是他在山区,我从大道行走若飞,不出两日,就可以跑在前方,堵住他的出口。最后还是能截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