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镇中,梁石山和那天华商会的大掌柜相对而坐,举杯相祝,谈笑间妙语连珠,宾客尽欢。
梁石山脸上洋溢着笑容,如六月暖阳,但内心却是凄苦,更甚腊月飞雪。
大荒山内,亡魂千万,却只是为那些修家大能腾个地方。玉岭城外,血海无边,不过是修士们的一场磨炼游戏。三年干枯,饿殍无算,不过是修家佐茶的谈资……
梁石山他无耻,他不要脸,他没有下限,为了活命他可以干出任何事情,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像是他眼前和脑袋里面藏着的那个家伙一样,对人命如此的淡漠。甚至他都比不了外面的那些农家修士,他们被兵家,被儒家,被一切的一切其他修行流派瞧不起,但是他们也是站在凡人之上的神。大荒山内,三年灾荒,全是这些农家修士所为,但是他们都把这当成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好像是没有人跟他说他家里中午吃了韭菜盒子一样,从来没有人找梁石山谈论过他们到底对大荒山干了什么。
寒月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梁石山心中有如此的波动,平常的他,总是把想法下意识的藏到内心的最深处,连自己也不会去想。骗人能把自己都骗过去,才是最高的境界,梁石山无疑就是达到了这种最高境界。对于寒月这个主人的看法,对于修行界的看法,对于他自己的出身来历,梁石山仿佛已经全部忘记,从来没有去想过些什么,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可怜家伙,所关注的无非是眼前事。寒月甚至对这个家伙有些沮丧,堂堂寒月大小姐居然还有做不成的事情,她想要知道梁石山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但是却久寻无果,直到今日,在于这位后族公孙家的大掌柜闲谈之中,无意间提起了大荒山,居然能让他内心之中泛起如此大的波动。
“难道他是从大荒山里逃出来的?”
寒月心中渐渐升起了这个想法,大荒山中有没有凡人这种小事情并不是她所关心的,只是她实在是博闻强记,有呆在槐居谷中实在无聊,在和梁石山连线之余,还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翻看了一些送到她家皇姥姥那里的时报,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梁石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价值实在是远远超过了最受世人所追捧的绝世功法灵药,实在是不能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理由放弃。
大荒山啊,那可是很有趣的地方呢!
寒月还只是个小女孩,正是就像是猫一样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要不是对某对儿鸳鸯的怨念实在是太深,有些事情谋划已久。恐怕是早就去这个有趣的地方去看看了。至于现在大荒山上到处混战的危险,大小姐才不会在乎呢!
大小姐仿佛是超脱于修士之上,对别人视若珍宝的一切都看的云淡风轻,就算是天字号的灵药功法放在她眼前,恐怕也是懒得去翻翻。修士也是同理,世俗界的繁华,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就像是灵药功法对于大小姐一般吧!大小姐不会在乎寻常修士会怎么想,寻常的修士恐怕也不会在乎一些凡人怎么想,就算是天天扎小人又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害?老虎大象,才不会在乎有没有踩到蚂蚁的窝呢!甚至有时候心情不好,随意一脚,就能把小蚂蚁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窝洞踩成废墟。
种种想法,在梁石山心中不断盘旋。无论是修士还是常人,无论是皇帝还是庶民,他们考虑事情的时候都只会以自己为中心来考虑,别家生死,关我何事!此前梁石山虽然也有如此模糊想法,但却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的深刻感受!
千万人的生死大事,于高位者不过佐茶的谈资而已!
我要活着!这是梁石山在逃亡的时候想着的唯一的事情。我不愿让人如提线木偶班的操纵!这是他逃入玉岭城后,在他被寒月种下冥种之后,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我不愿做那只可以被大象在无声无息时踩死的蚂蚁!这是在今天这次谈话之后梁石山从内心深处喊出来的呐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梁石山毕竟还是最重实际的,虽然他现在连生死都操于人手,但他现在性命却是无忧,处于他对寒月的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感觉,他也相信寒月不会真的害他。因此他心中虽然愤慨,但还是全力维持,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来,至少是眼前的这位天华商会的大掌柜根本看不出一点问题来。
南水镇得自南晋藏剑峰,他可是知道这个势力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竹翁几人虽然被他大唐皇族的假身份所慑服,但内心中对着南晋藏剑峰还有很深的畏惧之感。这几日可真是没少在他耳边提及这个势力,总是要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才能睡一个好觉。
南晋藏剑峰,最善争斗,天境长老足有数百人,甚至连强大的点星境强者也是有着两位,就如当初以一柄巨剑为化身直接出现在天冥谷中的那位,便是其中之一。可以说,在整个修行界,藏剑峰也可以算是第一等的兵家宗门了。
藏剑峰中,具体执掌事物的长老是星照境执剑长老。藏剑峰以藏剑为名,长老又称之为持剑长老,其手中所执剑自然是非同凡响。可以说,手里拿了自己佩剑的藏剑峰执剑长老,战力足以比拟两个手中没有佩剑的自己都富余。
梁石山虽然依仗着自己对于大地之力运用,在古神罐中赢了短暂爆发出天境实力的孙晔。但这天境和天境也是不同,孙晔当时只是短暂爆发,灵力虽然到了,但是控制力和境界却不知道比真的天境强者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