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太傅无比熟悉的一个声音。
或者换一句话说,这个声音不管是摆在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都难以去忘记。
再换一个恐怖点的说法,这个声音,就算是主人化成了灰,他都不会去忘记。
太傅抬起了一半的脚就这么伸在门槛上,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前面那人也很是有耐心,干脆斜靠在门边,等着他做下一步的举动。
他没动。
是不知道该怎么动。
他现在更想去做的应该也不是进门。
是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越重越好。
他严重怀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梦境。
他现在还在做这个梦,无法清醒过来。
又或者说,他这个梦本就是冗长无比,从他上朝听说要来这里监督进度开始,就是这个梦境的开始。
他需要一个让自己相信这不是梦境的理由。
这个本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没有任何出来的可能的人。
这个一直在他梦境里骚扰他的人,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脚不酸吗?”
“酸。”
“那你还不进来?”
“现在还不想。”
“因为我吗?”
“是也不是.........”
“你别太自作多情啊,我来这里不全是因为你。”
“那你是来........”
太傅猛地抬起头。
他觉得自己终于是听到了一句想要听到的话了。
眼前的人,唔,算一算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上次皇宫匆匆地那一睹,然后就没再敢转头看她。
像这样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时候,他还是个穷书生,她还是个无父无母的穷丫头。
除了穷,他们没有什么是般配的。
她虽然穷,但是她有一张会让男人过目不忘的脸蛋。
而他是,不仅穷,还丑。
以前,他总是很奇怪,这样的自己,怎么就被她看上了。
那时候,她对他不离不弃,就连他要进京赶考的银两,她都要替他去挣。要不是因为他的老母亲极力反对,说不好,现在跟他一起生下丽儿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他自然是问过她。
为什么会看上他。
“你老实。不会像其他的男人那般死命的盯着我看。你还会读书,满肚子的墨水。我就喜欢读书人。”
“那....那个村头的郝秀才,他也不会看你,他的墨水比起现在的我多得多。他家还有钱.........”
“哎呀!我不要跟你这个傻子说了!好好看你的书!”
“啊!你干嘛打我呀..........”
过去的一幕幕,好像就在眼前。
数十载过去了。
他更丑了。
她却好像没有变。
仍然是一张让男人移不开眼睛的脸。
仍然是一双会放电的大眼睛。
除了眼角那需要细看才能看见的细纹,太傅甚至都要以为这个女人是不是从十年前来的。
“我.....还好看吗?”
“砰!”
太傅的脚没有稳住,导致他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太傅!”
福笑从屋里出来,腰上还系着一条难看的花围裙。
“没事没事.........”
他干笑着揉了揉发麻的屁股,咬着牙站起来。
“不就是问你个问题吗,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眼前的女人,嘴边挂上了一抹清淡的笑。
一如从前。
太傅承认自己那早就油腻了的心脏,又狠狠地跳了起来。
“我只是脚酸了罢了......都这么多年了。还怎么与以前比........”
“你自然是不能与以前比了。我可以啊。”
那人收起嘴角的笑,“你的确比以前还要丑了。”
“你.......”
太傅都在怀疑,那日在御花园同他讲话的女子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说正事。”
她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碎发。
“我是代表皇上来看在这里修缮的月国工匠的。也算是个御史吧.......什么时候造完,我什么时候走。”
“咳咳咳.......珍珠,你说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这个舒服的房子是给谁准备的?”
“不是丞相给我准备的吗.......?”
“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这是皇上特地命人给我造的,你啊,是住那儿的........”
她玉指轻轻朝一个方向一点。
正是福笑的住处。
“那这个福笑是.........”
“他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公公,现在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珍珠对着福笑亲切的笑了笑。
福笑恭敬地低下了头。
“福笑你这个家伙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太傅指着福笑,已经完全说不出什么了。
所以,这一切,福笑都知道!
包括昨日那酒,包括今日来的珍珠!
“大人你不要生气,福笑也是身不由己.........”
“你你你,你别说了!”
太傅背过身。
“你别怪福笑,这是我的意思。若是提前告诉你,怕是你这性格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我还有机会跟你见面吗?那酒是我托福笑先带过来的,难不成这世上就你能喜欢那酒?”
珍珠的声音远了些,“还有啊,你一个大男人气什么?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现在是皇帝的美人!是娘娘!我难道不该避避嫌吗?”
太傅转过身,果然看见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