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个自己闯进来的姑娘。”
那妇人往一旁撤了撤身子,恭敬地垂首在一边。
那条干干净净的小径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锦衣的小男孩。
他约莫到她的腰间这么高,一头乌发半束,用一块小小的灰布包住。白玉般的小脸上一双凤眼十分的显眼。高挺的小鼻梁长在他圆圆的包子脸上有种怪异的感觉,小小的两瓣樱唇微微张开着,看着好似有些惊奇的模样。
他比起同龄的孩子似乎少了些活力,多了些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稳重。
他就这么背着手站在那里,像个小大人。
那双乌溜溜的凤眼就这么直直地注视着她。
不知为什么,珍珠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你是何人?”
男孩皱起了他两条淡淡的小眉毛,语气淡淡的。
对于他这样强装大人的模样,珍珠又觉得好笑。
这最多,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吧?
“我是……..我是今日来给你们除草的宫人。”
她本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见男孩一脸的戒备的模样,她突然有些想逗逗他。
“您,就是六皇子吧?我是皇上亲自派来的。”
她故意将皇上两个字咬得极重。
他果然是变了脸色。
“父皇…….他有让你带些什么话来吗?”
所以,还是一个小孩子。
一提到父亲,他就变了脸色了,再也绷不住那严肃的小脸色了。
“皇上刚刚得了十皇子,哪有空吩咐其他的呀…….我也是他见我活儿做的不够好,打发到这里来的。”
珍珠蹲下身子,与六皇子平视。
一边的妇人有些担心的模样,赶忙走上前,护住六皇子。
“不得无礼!”
那妇人的声音是颤抖的。
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
怪不得之前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被宫人欺负。
这样的两人,谁欺负不了呢。
“我呀,好歹是皇上的人,您是皇子的嬷嬷,我当然要尊重您啦。皇子是我主子嘛!我更得尊重,怎么会无礼呢。”
珍珠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只是轻轻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
生了孩子以后,她这腰就没有好过了。
都不能让她久蹲。
“嬷嬷,您让开。”
妇人身后的声音不响,却是坚定。
“我怎么说也是皇子,她不过是个宫人,能对我怎么样?”
“对呀对呀,您可是皇子。”
珍珠也不揉腰了,朝着六皇子竖大拇指。
“这才像个皇子嘛!你对每个过来欺负你的人都这么说,我看你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般的凄惨了……..我也就不用………”
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差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妇人果然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她,“你刚刚说,什么?不用什么?”
“不用来打扫啦!你们自己如果有固定的宫人打扫,我也就不会这么命苦被打发到这里来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翻了个大白眼。
幸好圆回来了。
她见那六皇子还是被妇人保护着,也就没了再蹲着的兴趣,敲了敲酸痛的老腰,一把站起。
“哎,我也只是想着尊重六皇子些,才蹲着跟他讲话,您也不要太草木皆兵。皇子一看就是个聪颖的孩子,保护自己这种事情,一定是牢记在心的………”
从小没了母亲的照料,被自己父亲遗忘。
这样的孩子,她不信还能与一般孩子似得那么纯真。
她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所以她才对这个六皇子,多了些好奇。
跟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皇子。
虽然有着无比高的地位,却是过着最低等的生活。
这样的孩子,心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虽然过得低贱,但是心比天高?
她微微扬起嘴角。
总觉得,今日一定会有所收获。
“你不是要来除草的吗?现在便可以去了,别在这里发呆了。”
那小小的影子挣脱了前面的人,拼命挤出了一个脑袋,
“本皇子会亲自盯着你,你可别想着偷懒。”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竟然闪着些奇异的光芒。
她刚刚的话重了些吗?
不过这也是必须的啊。如果连这么点小挫折都受不了,那他以后要怎么辅佐她的孩子呢?
“皇子,名讳……..程青?”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程青接话十足的快。
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珍珠,“你不是干活的吗?快些去干活呀。嬷嬷她也该累了。”
“哎好,我这就去啊。”
珍珠侧过脑袋,看着院子里拔了一半的草。
“那里,是要种些什么吗?”
“种些南瓜,给皇子做南瓜糕吃……..”
“嬷嬷!您跟她说什么!让她乖乖干活就是了!”
程青并不想嬷嬷与这个古怪的女人讲话。
珍珠笑着耸了耸肩。
他对她的敌意怎么这么的深呢。
她都没说出自己的身份,就被他这般的讨厌这般的戒备。
那她若是让他知晓了身份,那她以后怕是连进这门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皇子,我们不好这么说人的………”
嬷嬷本就是个纯良之人,见珍珠并不是什么坏人,还要来帮他们做事,自然是又要以礼相待。
“嬷嬷。您就去休息吧。我自己有分寸。”
程青扯着嬷嬷的衣角,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