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危解开丝巾,打开玻璃橱,拿出一只朱泥西施壶,泡了点宫廷散茶,张婷倒茶,两人畅言,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最后几乎演变为相差十多岁,身份大相径庭,一个上层精英一个职工家庭平民学生的答记者问。
“江经理……”不管江羽和强调多少次叫自己名字或者小江就可以,然而程思危还是坚持用平等身份,“江经理,我可能要泼冷水,你说未来互联网要取代线下?是叫线下吧……这点你有什么依据呢?”
“程总,线上永远也不可能取代线下,至少未来五十年不可能,只不过它们会按照一个平衡去各自发展,演变,更加完善的走下去。你问我依据是什么?好,我告诉你,人这一生有两大弱点,第一,贪婪,第二,懒惰。贪婪让人有利而往,同样的东西,明明能便宜买到,谁失心疯了就要多花钱。这是其一,其二,俗话说站的不如坐的,坐的不去躺的,能给你送达门口,又何必舍近求远,不是吗?”
程思危眨了眨眼,一脸难以置信,不是江羽和说的有多玄妙,是太简单了,她以为就像基础的数学分析至少摆摆数据一样,江羽和会旁征博引,拿欧洲、美国,哪怕是香港的行业数据作证,但没有,就是这么简单。
人性论。
程思危这厢还没琢磨过来,江羽和又抛出一颗炸弹,“程总,资本市场才是国际玩家的最终归宿,不进入资本市场钱永远不叫资本,没有预期红利的经济令人索然无味,缺乏幻想。如果您对我说的感兴趣,可以去一些上市公司游历一番,有一天,就算我消失在人海之中,寂寂无名,所有计划都没有实现,您还照样可以跟未来世界的弄潮儿合作,只要您拥有互联的思维!”
江羽和离开滨江花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他拒绝了程思危请吃宵夜的好意,因为牛皮吹得越多,漏洞也越多,宏观做得越大,细节越经不起推敲。
他不过是拥有一世生活经历的重生者,见证过二十年后弄潮儿的风采罢了,然而,前世的他不过是时代遗弃者,而非程思危这样的上层精英,如果仅凭前世记忆拼凑出的几句指点江山,就能道的清二十年的商海浮云,那他也不会拥有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失败前生了。
江羽和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的本性还是偏于悲观的,正如他给王晶说的最后那句话,清朝的花瓶放到现在或许能成了文物,但是秦朝的马桶就算留到今天可还是马桶!
悲观的说,前世的江羽和就是马桶,上天垂青,改头换面,这一世马桶成了花瓶,不过呢,花瓶未必能成为文物,只是可能,他需要的是努力修炼,否则,别说文物,有可能被时代精英们当成尿壶,君不见多少天才最后都成了劈柴。
……
程思危虽然没有立即答应江羽和的买卖入驻滨江花园,但江羽和有信心。
三天后,江羽和家里的电话第一次响起来,是张力,张力告诉江羽和他嫂子姚艳红让他抽空去趟滨江花园,熟悉下各渠道的人,江羽和心中难掩惊喜,当晚在兰贵和的包间宴请了张力和姚艳红。
有了滨江花园这个招牌,江羽和又考察了一下近二十天的销售量,最终在十二月初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后,抽周末时间出了趟远门,进行下一步计划的部署工作。
按照做保健的那个类比,如今的江羽和已经体验过保健的魅力,走出新手村,成功晋升为老司机,下一步该做的是找两个小妹,积累经验,准备南下东莞开场子了。
换而言之,他要上自己的货。
说实在的,连他自己也觉得此举有点操之过急,但是远达有刘敏这号阴人在,就像埋着一颗定时炸弹,保不住什么时候爆炸。
江羽和听赵平说,刘敏看了他上个月的提成表,跟会计黄莉理论了半天,说应该扣掉五十块钱的车辆养护费用。
黄莉是张老板的人,本来江羽和这点事犯不着黄莉操心,但是她跟刘敏死对头,坚决不同意扣钱,说车辆养护费应该从工资里扣,江羽和没有领工资,只领了提成,为什么要扣?
刘敏一张饼子脸憋得通红,她忘了一件事,月初那会定的让江羽和进远达,但是不给工资,只给提成,但那份工资会做上,钱她计划是私吞,同时让江羽和守口如瓶。锱铢必较如刘敏,自然担心江羽和见钱眼开,万一领工资不给她怎么办,就私下做了个名目,把江羽和的工资压后发放,借口是还在试用期,结果和黄莉争执起来的时候,她就忘了这茬事,一下子暴露了目的,闹得不欢而散。
十二月初,刘敏又把自己弟弟刘锐招进公司,并且向赵平扫听江羽和怎么在一个月冲到业务销量前三,他跑了哪些饭店。赵平含糊过去。
赵平让江羽和小心点,当然精于小算盘的赵平也不是无常提供讯息的,自从他把护腕给了女儿,小姨子也想要一个,说打羽毛球带上好看,可爱的赵平便跟江羽和商量能不能二十块钱再买一个,江羽和也是莞尔,给了赵平两个。
赵平的提醒促使江羽和不得不提早进行计划,虽然时机并不是特别成熟,但江羽和无从选择,他可不想外出拼死征战,后院有人放火,看刘敏最近的举动,鸠占鹊巢的事随时可能发生,搞不好哪天他就被扫地出门,而那个好吃懒做的刘锐就会坐收渔翁之利。
江羽和开始时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因为他没有能力看清后势,所以难免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