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天信终于像是察觉到背后的人一般,只是将头微微转回来一点:“是你啊,我暂时不饿。”
受到干脆的拒绝,北城雪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端着的盘子放在一边,坐在稍远的地方。青年瞟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没有继续关注而是抱着手中的太刀假寐。两人就此沉默着,庭院外的月光透过树冠洒下,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之中的月亮高悬于头的是事实,可是武士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的表现而出。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将双刀收回腰间的刀鞘,她躬身致歉。一瞬之间又是失望又是无助,令须佐之男完全无法接受如此草率的道歉。
“错的应该是我,我不应该再继续逞强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无法轻易地去原谅那个男人,他明明是导致了这一切的元凶,可是每个人都像是在为他开脱一般地指责着我,就连深受他连累的母亲大人也是如此,不断地向我说着错的并非是他
“可是一件事不可能没有错误的一方,总有一个人是错误的,难道这不会是他吗?”不断地用太刀的刀鞘敲着太阳穴像是要将杂乱的思绪从脑中排出,思想却越发的混乱。
“错的固然是伊邪纳岐,可是会变成这样不仅仅只是他的错,伊邪那美还有天照她们不都是犯下了难以弥补的错误,才会让一切导向现在吗?”北城雪想要劝说,却被青年即刻予以反驳:
“就算是我们都有错,但是他毫无疑问也是导致了那些事物彻底脱离轨迹的元凶!难道这就不值得憎恶了吗?难道只需要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人去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了吗?”
“可是伊邪纳岐命他已经死了,不应该用他遗留的错误去惩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是啊,他已经死了”草薙天信像是失去了全部力量一样,颓然地坐在泥土的地面上,“说到底我的怨恨看起来早已一文不值,因为他已经死了啊。”
“不是这样”
“那还能怎么样?!你们难道不都是想着看着我在哪里一直挣扎才说出这些话语吗?难道就不能放任我一个人继续去憎恶他吗?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须佐之男的脸涨得通红,几乎随时都会拔出手中的太刀攻向北城雪。
“因为他是你们的父亲啊”北城雪不禁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小了些许。
“父亲,父亲,父亲!又是这样,又是这个该死的父亲!他做的那些完全不配称作为父亲!那个人渣他对母亲大人做了什么又让母亲大人伤心等待了如此的时间,那难道值得称为是父亲吗!”
“那你,又认为,真正的父亲应该是怎么样的?”苏星极的声音出现在上方,草薙天信霍然抬起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奥丁!少装神弄鬼!你还嫌一个外人干涉我们的家事还不够吗!”
咆哮着,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却什么都没有打中。突然感到受阻,蓝发的青年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将太刀牢固地夹着,不论草薙天信如何尝试都无法挪动一点。
“我是外人没错,而且我本来也应该对你们家的年度家庭黄金档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阳子她不这么认为。或许你一直觉得这位天照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一视同仁的总领,不过你却还是忘了,她也是你的姐姐,你的家人,你的痛苦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并为此而感到焦急。”
苏星极的手指轻轻地转动,草薙天信的手腕不受控制地被扭动着,疼痛让他的面容就此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住手他只是暂时走到了死胡同!”北城雪急忙走上来想要分开两人,苏星极却因为她的靠近而皱眉,空出来的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脚下毫无征兆地攀爬上冰霜,眨眼的功夫便将双腿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码归一码,我会来劝说你可不代表着人类有资格近我身。”
“奥丁!你!”出乎意料的是,最先感到愤怒的并非北城雪,而是被制压着的草薙天信,“她和这一切无关,立刻放了她!冰霜对于普通人的肌肉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我让你立刻放了她!”
语无伦次地重复了两边,面容混杂着痛苦与愤怒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苏星极的黄金瞳压了下来,只是简单的对视草薙天信就感觉全身上下已经被无穷的冰霜所冻结,连直觉都被彻底的麻痹。
“你难道认为你有资格命令我吗?”蓝发的青年只是轻轻地一推,太刀迅速地攀上冰霜逐渐向着草薙天信的右手延伸而去,“作为惩罚,一只手的代价。”
语气如同凛风,让人毫不怀疑他会那么做,北城雪顾不及被冰霜固定的双腿,向着苏星极哀求:“他只是一时热血上头千万不要让他付出那样的代价”
苏星极瞟了一眼北城雪,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直接转动双指夹着的太刀让草薙天信在空中横向旋转一圈。利落地出腿,将他踢向北城雪。自然是无法反抗的他只能下意识地护着北城雪,不让她受到接下来撞在墙上的冲击。
“看来你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人类理性在里面,那么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得商量。”苏星极甩了甩左手,站立在庭院的正中央。明明月亮高悬在他的头顶,他的影子却违反了光线的法则投影在背后的建筑上,那是一只狰狞的怪物,舔舐着手中的利爪。
“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将毫发无伤的北城雪放开,支撑起全身都在呻吟的身体,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