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在事情的结尾才学会感悟,也许只有痛得够深,才能够让人更加清醒与觉悟。安晴是这样,翼的母亲也同样如此。自己的自卑,胆怯葬送了这个本不该就此结束的旅途。两个人共同牵手的路上,难免会遇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果自认为能够以头破血流的代价为对方撞出一条“路”,如果自认为这是对自己牵绊的那个人“好”的话,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两个真正在一起的人,便是一颗心。你若是想要用力的挣开,请问那已被你扯碎的心又将如何跳动。
翼的母亲在他出事之后,也似变了个人一般。头发苍白了些许,以往的盛气凌人荡然无存。她忘记了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职责,不是去硬性的干预,不是把感情连根拔起,而是去换位思考,换位体会。真真正正的去倾听,去给她自己岁月的建议。那样的连根拔起,只会制造空洞,而那“空洞”并非是时间能够填补的,它会一直暗涌出痛心疾首的血。时间,只能让血凝固而已,由鲜红变成暗红,变得毫无生机,颓废不堪。
“这些东西,你处理吧。”翼的母亲只是叫下人将与安晴有关的东西给她送来。
她并没有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只不过,这一次。她们都低着头,不是不敢四目相对。而是怕回忆起当日的种种,又会有后悔的念头,又会有自责的念头。
她拿起了那只钢笔,那只她在翼的生日上送给他的,银色的钢笔。她依然记得那天,他的朋友送的礼物,不是名表就是名包。而当时,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只是一只对安晴来讲,十分贵重的,普普通通的钢笔而已。当众人起哄,问及她的时候。她红着脸,把那只被手心的汗所浸湿了的钢笔递给了翼。
当翼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帅气的笑容安晴一直都记得。浅浅的酒窝,让安晴看的入迷。他兴奋的拿着那只钢笔左看右看,毫不在意别人不屑的眼神。自那之后,翼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别在校服衬衫上的口袋。安晴每每看到,对于什么都不缺的他,随身带着她送的钢笔时,心里总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
“啪——”安晴正想的出神,手里的钢笔突然掉在了地上。惊醒了她。安晴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正当她想要蹲下拾起的时候。此刻所见,让她热泪盈眶的是眼前微笑着的翼。
“呵呵,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说着,翼弯腰拾起了钢笔。
“给——”翼,将钢笔放在她的手里。轻轻拿着她的手,将笔紧紧地握住。
“安晴?”翼神情地看着安晴。
“嗯……?”安晴眨了下眼睛。
“我们一直在这里好吗?”翼紧紧地抱住了她,继而又捧起她的脸,说道:“在这里,我们自己的世界。再也不用想其他的事情了。”
“翼……”安晴在那一刻,真的有一丝犹豫。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止步,而这,也不是现实。只是一个美好的假设而已。而只要是梦,终究有醒来的那一刻。
“我不能……”当安晴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顿时狂风四起。整个屋子瞬间解体,飞向上空,消失不见。只见二人站在悬崖边上,如同站在世界的孤岛一般。风吹起安晴的发髻,凌乱地飘散在耳旁。她静静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背对她的翼。
“从这里跳下去就结束了吧。”翼没有回头,又继续说:“我们,还是我们吗?”
安晴此刻没有一丝犹豫,走上前去,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我们,永远是我们。但这,并不是。”
“你变得坚强了,我很高兴。”他微微一笑,抬起头,望望灰蒙蒙地天空,又继续说:“现在,我可以放心了。你要继续走下去,而我,会永远守护你。”
安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突然之间,她的手一空。翼的身体化成无数根的银色绒毛。飘散在安晴的上空,一直飞向深邃的迷惘的天。安晴望着上空,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等待……
“轰隆隆——”突然,整个悬崖瞬间土崩瓦解。安晴却没有一丝惶恐,仍然望着天空,同碎石一起坠落。
“哇嗷——”的一声,只见一只银豹出现在安晴的上方。安晴微笑着,看着它,看着它飞速地奔向自己,绕到安晴下面,驮起安晴。在那一刻,她似乎重新找回了那种实在感。就像是那时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的感觉一样。
它一直奔向前方漂浮在空中的门,没有半刻的犹豫,因为在那里,在那扇门的后面,有着安晴必须要走的路,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最终从这里出去。安晴将手轻轻伏在它的身上,就像当初一样,那种安全感,让她无所畏惧。其实,她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感觉,每每在遭遇险境的时候,它都第一时间出现在安晴的面前,那种坚毅和充满保护欲的眼神,和翼一样。而此刻,她确定无疑,这个曾经拯救了自己多次的银豹,就是翼的化体,她的魂伴。
“嗷——”它温柔地吼了一声,停在了那扇门前。晃了晃头,示意安晴从这扇门进去。
“吱吱——”门随即敞开。
安晴小心地从它的身上跳到那扇门的门槛上,手扶着门框。转身看着它说:“谢谢你,翼。”
它只是坐在半空中,头低了下来,看着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安晴,安晴微笑的看着它,看着它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安晴回过头时,原本在黑暗笼罩下的石隧道渐渐地被昏黄的灯光所点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