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才鬼头鬼脑的远远站着,不敢过来,玉尖听了泽宁的活,感觉他虽然回京城了,听他说话的语气,身上的负担不点都没有轻,成个亲,也担惊受怕的。
玉尖不禁心疼起来,便收起小性子,一眼就扫到了华才的身影,回过身来对泽宁说:“华公公为什么这么怕你?”
“你相公刚来宫庄的时候,他跟着别人挑头闹事,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自那以来,他便学乖了,凡事不争先,只当个和事佬,这也是他能活下来,并担任宫庄大总管的原因。”
“哎呀,还没成亲的,咋就成相公了,不理你了。”玉尖知道华才一定有大事,否则,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她站起来,扭过身子走了。
看到玉尖走开,华才硬着头皮,悄悄的溜了过来,离泽宁有二三丈的距离,便站住了。
“过来!“泽宁早就看见他了,这小子胆子太小了,干不成大事,故意不理他,又想了想,这样的人也有用处,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华才又走了几步,离泽宁二三步的距离停下来,躬着腰,陪着笑脸,十分恭敬和谨慎的说道:“爷,彭城伯带着好几位伯爷、侯爷候在外面,希望爷能见见他们。”
泽宁没吭声,华才继续说道:“爷,彭城伯张昶是太皇太后的兄长,这一年来,皇太后一直不待见他,如今,爷回来了,彭城伯自持跟爷的关系不错,又有太皇太后的面子,想过来攀一下关系。跟着彭城伯过来的人,想必是抱皇太后大腿的人,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可能是怕了,借着彭城伯的面子,想求爷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嗯”,泽宁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好奇的看着华才。
华才以为自个儿说错话了,吓得脸都白了,汗珠子往下滴,腿一软,跪在了地下,连连叩头,带着哭腔说道:“爷,小的说错话了,求爷饶命啊。”
“哎哎哎,别磕头啦!”泽宁发觉华才会错意了,这小子也太胆小了。
“爷!”华才眼巴巴的看着泽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挺好的,这一年来,你有长进了,以后啊,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说错了也没关系,啊,告诉他们,我正忙着呢,等有空了,会亲自去他们府上拜访,让他们先回去吧,你也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
华才擦了擦汗,这汗,一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一是被吓的。
华才站起,擦了探汗,说道:“爷,老奴也是这么回的,爷再有二三天就成亲了,实在没空见客……”
“什么,你把成亲的事情跟他们说啦?”
“啊……”华才发现泽宁没有邀请客人的意思,这是泽宁第一次娶亲,冷冷清清的,成何体统,想借着这些人传出来,让他们过来贺贺喜,他还觉得自个儿干了件好事呢。
重回宫庄,泽宁感到完全放松,成亲的事情宣布之后,就没再多想,他不想把这事公布出去,悄悄的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就这么一疏忽,没跟华才交待,彭城伯张昶没了太皇太后撑腰,势弱,如今,泽宁回来了,岂能不赶紧过来巴结,即使告戒他们不要外泄,这些人岂能就此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带着大批的礼物上前讨好呢?
想瞒,已经是不可能了!
看到泽宁的表现,华才算是彻底的明白自个儿又犯错了,苦着脸陪小心。
“爷,老奴错了。”
泽宁摆摆手,大度的说:“算了,不怪你,是爷没跟你交待,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我今天实在没空,成亲的当日,让他们过来喝杯喜酒吧。”
“哎!”华才屁颠颠的走了。
离开清宁宫庄,彭城伯张昶等人立刻赶回京城,泽宁要成亲了,他们岂能放过,立刻回府准备礼物。进了朝阳门,各自道别,彭城伯张昶并没有回府,而是真奔皇宫,在午门外递了牌子,去了乾清宫。
当值的是王振,正陪着朱祁镇在御书房里处置奏折。金英倒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理所当然的落到王振的身上,大姑娘上轿,这是第一回,王振没有经验,朱祁镇也差不过。
自朱祁镇登基以来,先是太皇太后,后是皇太后,朝政上的事情,朱祁镇是头一回真正拿在手里,正忙得焦头烂额,全没有了个主意。
“皇上,彭城伯张昶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
朱祁镇的小脑袋从山一样的奏折里钻了出来,彭城伯张昶,他来干什么,不过,这一位是太皇太后的亲哥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宣他进来。”
“是!”
小太监走到乾清宫门口,大声的宣道:“宣彭城伯张昶觐见!”
彭城伯张昶身子一向健壮,走起路来,十分迅捷,大步进了乾清宫,离得远远的就向朱祁镇跪下磕头:“老臣张昶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彭城伯,起来吧,朕已经有一年多没见着你了,有什么事啊,这么急着见朕?”案牍如山,朱祁镇从堆成山的奏折后面走了出来。
彭城伯张昶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奏折堆在一起,这付担子压在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不禁有些心疼,奏道:“皇上,您要保重身体啊。”
朱祁镇摆了摆手,指着一张椅子说道:“朕年轻,要学的东西,无妨,坐下说话吧。”
“谢皇上。”彭城伯张昶在椅子上,挨着半拉屁股侧身坐下,微笑道:“皇上,老臣得到一个大消息,泽公子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