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里的大臣们一边倒的为阮安求情,工部跟着沾光,王卺的根基不深,刚到京城不过一年多时间,根本没有几个人了他,加上他的性格耿直,有不少人想看他倒霉,好早早的腾出位置来。
自泽宁进殿以来,王卺一直不吭声,工部出事,王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往下属身上推,又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只好认命,听天由命。
自己的上司有难,又借着阮安卸了力,泽宁趁机维护几句,卖个人情:“启禀皇上,自上次进宫以后,阮公公不顾身体劳累,亲自去清宁宫庄拜访,一心想着为朝廷节省人力和财力,想尽了办法,要将华盖殿修建的更加漂亮,为此,阮公公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与臣一直聊到子时,顾及臣有公务在身,方才罢休,阮公公对皇上,对朝廷一片忠心赤诚,令臣感佩和汗颜。
昨夜的暴雨不期而至,虽有臣的提醒,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既要保证工程进度,又要防住暴雨袭击,工程上的难度至少增加二倍以上,要是换了臣,昨夜的损失一定更大,所幸有阮公公调度有方,才将损失降到最低。在才学上,臣与阮公公相比,尤如繁星与皓月,对皇上,对朝廷的忠心上,臣更是无法望其项背,恳请皇上降下恩旨,免去对阮公公的责罚。”
阮安是内廷的人,他是没机会登上朝堂的,因为牵扯到工部一干官员,才有机会跪在奉天殿上,没想到自个儿的名望这么好,绝大多数人为他求情,这个风头正劲的少年才俊,话说的真是漂亮,把他抬得如此之高,心里的沮丧渐渐消失,他老了,有心扶持年轻才俊,这一位,无论是才学,还是品德,都是上上之选,正是他寻找之人。
“皇上,老奴已经老迈,泽大人才学和品德皆是上乘,老奴愿意辅佐泽大人重修华盖殿,太皇太后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阮安不停的夸赞泽宁,朱祁镇就感觉夸他自个儿似的,小脸兴奋的痛红,伸手一拍龙案,喝道:“好,阮公公所言甚合朕意,升泽宁为工部左侍郎,负责华盖殿和谨身殿的重修,立下大功之后,再加升赏,哈哈哈……”
朱祁镇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正得意洋洋,发现大殿里已经跪倒一片,包括一众武将也都跪下来,朱祁镇以为这帮大臣为他的皇威所折服,更加兴奋的不得了,正要接着说,却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杨士奇更是大声的吼道:“皇上,万万不可!”
朱祁镇这才发现,大殿里的气氛急转直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人群中寻找泽宁,发现刚才还鹤立鸡群的泽宁也跪在地上,脸色也是难堪之极,朱祁镇隐隐感觉,自个儿得意过头了,自己虽然挂着皇帝的名义,真正做主的,反倒是跪在地上的这一班众臣。
“皇上,万万不可!”这是泽宁的声音。
“皇上,万万不可!”这是众位大臣们的声音,也包括一众武将们,只有张辅等少数功勋贵戚仍然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跟没事人似的。
朱祁镇这才想起来,这一位,一向不喜欢升官,从侍读升为郎中,泽宁一直不从,最后还是搬出皇祖母,才升了他的官,即使这样,也只升了半阶,这一次,直接从郎中升到侍郎,五品到三品,跨度是二阶,确实是大了些,可已经开口了,总不能自食其食,再收回,朱祁镇感觉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
看到朱祁镇脸色胀紫,神情尴尬之极,泽宁心有不忍,要是在这个时候点击应承下来,不仅落得贪图富贵的恶名,更会激起群臣们的奋力抵抗。
经过朱祁镇的父亲和祖父二代仁政,文臣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当面顶撞皇上的事情屡次发生,即使在朱元璋在世的时候,也有敢于顶撞的,更何况面对一个小娃娃皇帝。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泽宁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大臣们看到朱祁镇孤立无援,更加奋勇而战,大声抗议,吏部尚书郭琎吼道:“皇上,工部郎中泽宁泽大人,入朝不过一个月,乳牙还没长齐,担任工部郎中,全凭太皇太后的庞幸,至今未立寸功,岂能配得上侍郎之职,请皇上收回成命。”
吏部是六部之首,即使是内阁的大学士,也要看看他的脸色,除非像杨士奇、杨溥这样的内阁老臣,才能压得住他,户部、刑部、礼部等也纷纷上前表示反对,杨士奇的态度也代表了杨溥的态度,泽宁本着无所谓的态度,看着他们轮番表演。
内阁中,只有曹鼐没有发言,六部中,工部的王卺仍是待罪之身,自身难保,跪在大殿上,一声不吭,除此之外,只有兵部的王骥没有发言,至于各部的郎中们,基本上一致的站在杨士奇一边。
跪在地上的武将们,与杨士奇的态度是一样的,而且,就数他们的嗓门大,一个顶二三个文臣的声音,朱祁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脸开始扭曲,有些抽搐,目光游离,突然摘下龙冠,摔到了地上,胀紫着小脸叫道:“朕自五岁登基以来,大事小情,全由你们做主,今天只是升泽宁为侍郎,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朕,朕这个皇帝不当也罢了。”
王振一直守在朱祁镇的身边,看到他摘龙冠,情知不妙,立刻扑过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一把抱住朱祁镇嚎啕大哭起来:“皇上,保重啊,千万别伤着龙体!”
大殿里的大臣们被朱祁镇的举动吓坏了,无论他们是否看得起这个小皇帝的,所有人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