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午觉起来,也觉一筹莫展。典当首饰只能解燃眉之急,要用银子的地方甚多。当务之急是要想出赚钱的法子。
下了大半天的小雨渐渐止了。
燕羽又去看了碧树,还是老样子,心里不免焦急,盼着徐嬷嬷快些回来。换了新月照料碧树,燕羽带着白苹在园里子走走。
朗园的后花园建了一个大池塘,岸边树木森森,有几颗两人合抱的古树,半空中枝叶交错,撑出一片遗世清幽。池塘一角堆起丈余高的假山,山上建有凉亭,名为冠云亭,一座拱桥直通假山。
月桥花苑——燕羽突然想到,自己落水那日,在这里发现一块石碑,接着就被推下了水。现在趁着白日,再看看清楚。
燕羽想着,撤回了已经踏上拱桥的脚,弯向塘边。
哪知白苹甚是紧张,一把拖住燕羽,“姑娘,徐嬷嬷说不许你再靠近塘边!”
燕羽拍拍白苹紧握的双手,安慰道,“我会小心的,再说还有你在傍边。”
白苹摇头,“刚下过雨,路很滑!”
燕羽一笑,“如果你脚下滑了,我会拽住你的!”
白苹一昂头,“我怎么会脚滑?”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走的稳,率先迈开了步子。
燕羽赶紧跟上,生怕白苹反应过来阻止自己。
可是在塘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也没见到石碑。燕羽心中诧异,难道小燕羽的记忆有误,又或者是传输给自己的时候出了问题?
不过既是小燕羽生前最后的记忆,生死一线之间,出点差错也是情理之中。
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燕羽抬脚往回走,白苹紧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姑娘近日里怎么总爱往塘边跑?”
两人过了拱桥登上假山。在平原地界,虽说只有丈余高的凉亭,却有一揽众山小的气势。北侧朗园的五进大宅,规整气派,屋舍俨然。向南眺望,正是汹涌奔流的剑水,此处河床窄小,下有巨石,水花激荡翻涌,甚有气势。
河中盛产一种剑鱼,形状细长,如同利剑,身长不过尺,重不到一两,却极其鲜美。只是这剑鱼有个特性,只在剑水这段激流中生活,一旦离了这河,超过一个时辰必死,而死鱼的味道就平凡了许多。
传说剑水湍流底下有座巍峨龙宫,内有老龙王,管辖万圆百里之内的风雨雷电。龙王最小的女儿,美貌善良,活泼开朗,常常浮出水面玩耍。时日一久,与住在岸边的年轻渔夫相恋。
跨越种族的爱情自是不能得到认同,小龙女被父亲看管了起来。不久之后,渔夫下河打鱼,却被激流吞噬,小龙女愤而自尽,身上点点鳞片就化身为剑鱼,守在爱人丧生之地,只要离了这河,不久就会死去。因此这鱼也有个别名叫龙鳞鱼。
燕羽此时遥望着浪花激荡的汹涌河水,想起这美丽传说。神秘而无法解释的现象,一般都会伴随着一个或优美或凄绝的神话故事,在历史的长河中口耳相传,寄托着人们对于未知的揣度和美好生活的向往。
恐怕剑鱼习惯在激流中生存,需氧量较大,到了平静的水糟中,时间不久即缺氧而死。
白苹抽出帕子,在美人靠上掸了灰,再铺平了让燕羽坐。
燕羽拉着白苹说了会园子里的景致,就绕到了朗园人手方面。“咱们厨房上有几个人?”
白苹心里担心着碧树,毕竟昨日是她与碧树一同去的,心里难免自责闷闷不乐,“回姑娘,有两个厨娘、两个粗使的婆子、两个小丫鬟。”
燕羽以前从来不过问这些,今天仿佛很感兴趣,“那谁是领头的?”
“因就这个几个人,府中也没有派管事来,都是徐嬷嬷统一管着的。”
从这几顿的饭菜上看,显然厨房上没用心,都是应付了事。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厨房中鸡蛋、腊肉一类总是长备的,只要尽心,还是可以捣腾出像样的吃食。
这些人要么用利益收买,要么就是拿了大的错处要挟。不过厨房甚是关键,还是以利益诱之才是上策。
白苹看姑娘突然关心起园子里的各人的差事来,有些奇怪,刚要发问,只听燕羽继续问道,“那洒扫、门户上各有几个?”
“共有四个婆子,洒扫和门户不分的。”
“再加上咱们屋里四个丫鬟,徐嬷嬷和我,咱们一共十六口人是吗?”
“是的,这些人手确实少了点,我们在倚翠轩的时候有二十几个人。”
燕羽就笑起来,“这样子宋虎家的还嫌我们人多吃得多呢!”
姑娘的开朗感染了白苹。这几个月很少看见姑娘笑,特别最近这几日,先是姑娘落了水,又有碧树磕了头,徐嬷嬷还找到她们凑银子。白苹做丫鬟的五六年时间里,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再说她本身性子单纯,又没经过事,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每日里心中慌慌的。
现下看姑娘笑得如此爽朗,情绪也跟着一松,说道,“虽说宋虎家的小气爱钱,她家二喜倒是不错!”
燕羽知道那个小丫头,扎着两个小辫子,甚是开朗爽利。因在乡下长大,平常爹娘也不拘着,常跟着哥哥们一同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养得同男孩子一般。便笑到,“这两日也没见她进园子来,估计是家里活计多,她娘不放她出来。”
白苹捂着嘴笑道,“姑娘还说呢,上个月二喜跑到隔壁庄子上玩,忘了回家做饭。她娘拿着扫帚追着要打她。她偷偷跑到园子里躲起来,结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