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大姑娘生辰近了,我听说这次又是大操大办。”徐嬷嬷突得想到燕羽上个生辰在朗园过的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好不萧索,随即止了话头。
燕羽不由出言安慰,“花团绵绣不过是给别人看的。嬷嬷看我此时哪里差了,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才有人才。”说着挽了徐嬷嬷的手,“不若我们几个出去单过吧。我就把嬷嬷当亲娘孝敬,带着碧树、二喜,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宅子。”
徐嬷嬷被唬的一跳,“莫说这种丧气话!姑娘自有大好的前程等着!”
这就是差异,她心中的世外桃源,却是徐嬷嬷眼里的穷途末路。“好的,好的,我也去挣一幅凤冠霞帔来!”
徐嬷嬷果然笑了,伸手摸了摸燕羽额发,“你个口没遮拦的小丫头,凤冠霞帔是你能挣来的?”接着又憧憬道,“等姑娘嫁个如意郎君,咱也不盼着凤冠霞帔,受封诰命,只要夫妻和和美美的,我也就万事如意了。”
燕羽觉得,近来她与徐嬷嬷亲近了不少。在徐嬷嬷身边,她也有了倦鸟归巢的依恋。
徐嬷嬷又低声说到,“前几日姑娘说的事情,今日我专程去看望了两个交际广又爱传人是非的婆子,打听臻宝轩的生意怎样?为何朗园几个月也发不出月例?是否生意上周转不灵?两个婆子听了之后,都很惊讶,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流言出来。”
燕羽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几日,水北阁一番忙碌景象。
徐嬷嬷从二太太处领了些衣料回来,一匹月白绫给燕羽做中衣,一匹藕色、一匹霜色的素锦锻子做褙子。另给了几匹青锻让丫鬟婆子们裁衣服。
燕羽让众婆子丫鬟自己领了衣料回去,或自己动手,或央了人帮忙,十天之内都叫换了新衣。
新月立刻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一上午有三四个轮翻登门拜访,进门就看她正拿着剪刀裁布,笑吟吟地说,姑娘有三套衣裙要她赶着出来,只怕没有多余的时间了,登门的只能另寻别人去。
虽说麻烦,可好歹能有新衣服穿,一人一匹,除了裁两套外裳,还能余些料子,随便她们做些什么。所以这几日里,水北阁上下大家都挂着笑脸,喜气扬扬的。
燕羽又叫人把书房打扫出来。几个丫鬟婆子晒书的晒书,掸灰的掸灰,洗地的洗地,在春光明媚的清晨,整个园子都萌发了生机。
燕羽正与徐嬷嬷在屋里说话。
白苹掀了帘子探进一颗套袋来,面上带着一点喜气,“姑娘、嬷嬷,府里来了管事,要见姑娘。”
她们所求的终于还是来了!
徐嬷嬷与燕羽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道,“我先去看看再说。”
不一会儿徐嬷嬷就折了回来,朝燕羽眨了眨眼睛。
本来徐嬷嬷是个极其沉稳古板的妇人,这些天竟也学会了挤眉弄眼,为人处世带着几分少见的真性情。
“回姑娘,是府里发月例银子来了。只是这婆子执意要见姑娘,说是大姑娘有话带给您。”
燕羽十分满意目前的进展,点头微笑,“那就请进来吧。”
稍稍整了下衣衫,到正堂坐了。徐嬷嬷便引了一个中年婆子来,见过礼后,燕羽叫人端了小杌子给那婆子坐,稍微寒暄了几句随即问道:“大姐姐可是有什么话吩咐?”
这婆子是采买上的,平时惯会捧高踩低。二姑娘一向不受宠,如今更是被扔在朗园,没了依仗。看她穿得素净简朴,神情落寞,不由得起了小瞧之心,颐指气使道,“大姑娘让奴才从二姑娘这里借两个人使使!”
梁眉羽终于起了疑心,可要好好把握才行。
燕羽顿了顿,拿出不甘又兀自忍耐的神情,语声踟蹰,“府中那么多下人,如何还要从我这里借人?”
婆子不理燕羽的楚楚可怜,反而不屑一笑,大声回道,“姑娘不当家,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难处。大姑娘今年十四岁的寿辰,我们梁府交好的美珍楼沈家、云想阁陈家,悬济堂莫家,更不要提知府李家,还有许多平江府的名流,都前来赴宴,内院外院一共要摆八十桌宴席。现在这些人手哪里够使?连臻宝轩的伙计都调动了!”
燕羽听了眸子里写满了艳羡与悲哀,慢慢垂下了头。
等不到燕羽的回复,婆子不耐烦,道,“二姑娘倒是说话呀,我这还等着回去交差呢!这么远的路,跑得腿都要断了。”
碧树看这婆子嚣张,心中有气,脸上胀得通红,就要开口教训。却被徐嬷嬷瞪了一眼。
燕羽心下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幅忍辱负重的样子,喏喏道,“可是嬷嬷,我这里一共才六个丫鬟,有两个还是厨房上的。大姐姐一开口就借两个,我如何够用?”
婆子忽得起身急走几步,离燕羽只有两臂之遥才停下,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唉呀我的姑娘,您还当这是倚翠轩!姑娘又不用早起请安,又不用孝敬长辈,也不用姐妹间走动,怎么就不够用呢?
这还是我们大姑娘听说姑娘给老太太抄经,这才只借两个的。二姑娘也别喊苦,只等大姑娘寿辰一过,我就给您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燕羽看婆子发挥的差不多了,不动声色问道,“那请问嬷嬷,要借哪两个人呢?”
婆子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衣裳,“二姑娘果真通透,这就叫茜儿和白苹收拾两件衣服跟我走吧。奴婢告退了。”也不待燕羽反应,就径直往外走去。
燕羽一笑,“嬷嬷回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