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十分诧异,美珍楼,应该是几层的楼酒才对,没想到象个园子似的。
二喜接着又说,“这是平江府中心地段,地价很贵。美珍楼这个位置,前后都建满了房子,空间不足。据说他们上一代当家的请教了高人,才把花园造到外边,别俱一格;酒楼造在里面,又清幽又雅致。”
燕羽恍然大悟,怪不得美珍楼能成为江南第一楼,果然立意新颖。
“怎么不见咱家的臻宝轩呢?”
“臻宝轩在城西,我们回府不路过那里。”
燕羽不由得有些惆怅,看来没机会看看自家生意了。
马车继续前行,还没等燕羽看够街景,已来到梁府门前。两扇高大的铆钉朱漆大门紧紧闭合着。有婆子下车叫门,守门家丁这才开了大门,拆了门槛,让一队车马通过,来到垂花门前。
门边早有春熙斋的婆子侯着,看到马车停下,忙上前掀了帘子,躬身道,“二姑娘可到了,老太太正等着呢。”
二喜扶了燕羽下来,碧树走到婆子身边福了福,“有劳嬷嬷久等了,敢问春熙斋里都有哪些位在?”
春熙斋的丫鬟婆子,态度一向恭谨有礼。
那婆子面上带笑,亲切答到:“除了老太太,大太太、还有二老爷并二太太,几位姑娘和少爷。”
看来人是到齐了。
婆子在前面引路,燕羽只带了碧树、二喜、徐嬷嬷,其它丫鬟婆子都叫先到倚翠轩归置家什物品。
梁府是一所轩丽的大宅,足足占去了东榆林巷的一半。有正院与东西跨院三重院落,前后共五进的大宅。再往后还有一片占地颇广的后花园。
老太太的院子春熙斋在正院的中部,前后共两进,宽阔严整。院子里草木都是挑选过的,高大笔直,四季常青,无花无果,显着整个院子庄严肃目,却少了几分意趣。
前院明堂是梁府内宅议事的所在,一般逢年过节,或有重要庆典,才开了这议事厅。
一行人穿过明堂,来到老太太起居室门前,一股檀香味道飘乎弥漫。门口挂了翠色的竹帘,清爽宜人,檐下立着的小丫鬟看到燕羽来了,先是大声禀报,“二姑娘回来了。”接着打起了帘子。
燕羽抬步进屋,快速地瞥了一眼,只见上方端坐着老太太,左右太师椅上分别坐了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接着一溜锦凳上坐了大少爷、大姑娘、三姑娘,三少爷、四少爷。
燕羽屏气凝神,挺直了脊背:梁眉羽,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本领吧!
老太太坐在当中,身穿褐色暗纹团花缂丝褙子,头上梳了圆髻,一丝不乱,只简单插了一只金镶玉簪子,带着锦缎五蝠献寿抹额。胸前仍旧挂了那一串沉水香佛珠。一身行头简洁却个个都是顶级上品。
老太太微微笑着,布满皱纹的面容虽有些沧桑,却抵不过历经大风大浪的处世不惊与数代财富浸润的隐隐贵气。
燕羽快速走了两步,恭谨地跪在老太太面前,“孙女不孝,让祖母挂心了!”说着就要磕头。
老太太看了待立一旁的康妈妈一眼,康妈妈连忙上前搀了燕羽一把,这个头就没磕到地上。“快起来我看看,是不是长高了?身子可好了?”说着拉了燕羽的手细细打量。
燕羽低垂着头,“燕羽无碍。祖母身子一向可好,燕羽甚是想念!”
老太太连连点头,面有慈悲之色,拍了拍燕羽的手,“好!都好!可算是回来了。先前忙着你大哥哥的婚事,也顾不上你那里。我想着你虽在朗园孤单,可毕竟也是自己家,吃喝不愁,又有下人尽心服侍,想也亏待不着。因此也没忙着接你回来。没生祖母的气吧?”
燕羽连忙答到,“燕羽不敢!”
这时却听坐在右侧太师椅上的梁渭发了话,“母亲莫要一味宠溺,回来也是惹事生非!”
燕羽听了神情怔忪,一时呆呆。转瞬眼里盛满泪水,泫然欲泣。果然父亲梁渭并不希望自己回府。又瞥了一眼坐在绣墩上的梁眉羽,恭顺娴静,好一幅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太太拉了一把燕羽,“看你父亲,孩子离家快半年了,回来你也没个好脸色。快去拜见父母吧!”
燕羽犹豫了一下,求助地望了一眼徐嬷嬷。
昨日回府之前,二人商量过,燕羽还是继续装失忆的好,一来惹人同情,二来可避开锋芒,增加自身的安全,毕竟前一次被推下水的原因仍旧成谜。
徐嬷嬷向大太太李氏的方向看了看,燕羽微微点头。
“燕羽可曾想起一些往事?”二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老太太的眼睛。
燕羽只得停下来回话,神情不免落寞,“回老太太,燕羽还未记起。”
老太太长叹一声,“竟是一点也没想起?”
燕羽点头。
“莫大夫的药可有继续吃?”
“一直在吃。”
老太太吩咐康嬷嬷,“过两日再请莫大夫来给燕羽瞧瞧。长期如此,总不是办法。还有下晌叫白苹过来回话,别是她没仔细给二姑娘服药。”
康嬷嬷一一应了。
老太太又转向燕羽,指指李氏,“难为你了,这是你大伯母。”
燕羽就如第一次见面,上前施了礼。李氏容貌艳丽,虽已徐娘半老,仍有几分颜色,只是眼角眉梢带着肃严狠戾,抹杀了她身为女子最后一丝风情。
李氏端着架子安慰道,“回来就好。昨日已派人给你收拾了院子。半年不住了,难免一时有短缺的,发现了及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