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姜鹭闲惶恐地扑倒在地,顾不上什么仪容,环顾周围寻找着可以救她于水火之人。
昭阳大长公主见她看过来别开了眼,沈太后冷漠地注视着她,沈小讷兴味盎然地冲她笑,姜太傅和姜宴殊不会帮她的,姜鹭闲最终还是一步步跪行到太子谆身旁,拉扯着太子谆的袖摆,“殿下……”
祁采采看着殿前宛如苦命鸳鸯的二人,轻拢娥眉,她倒也未曾想到一盆魏紫竟将太子谆也套了进去,没想到看着挺孤高的沈小讷耍起手段来却是迂回百转不亚于深谙此道的宫中老人。
或许自沐阳王出声时她就已经预料到此事不单是针对姜鹭闲的,可即便知晓是针对太子谆的,与沈小慎也毫无关系。
她可以助他称帝,因为较之沐阳王,太子谆更是为一个仁君,但那是入仕之后沈秦微的事情,太子谆的一切与已经入土为安的废太子妃祁采采还有痴恋他六载最终撒手人寰的沈小慎不该再有任何联系。
即便告诫自己要淡忘旧情,看到太子谆揽姜鹭闲入怀的那一刹那心还是挛缩成一团,越想别开眼,越挪不开分毫。
看着爱女如魔怔般捏着小匙搅动着瓷盅里的银耳雪梨,而一双眼都吸在太子谆身上,沈夫人不禁担忧地握住了爱女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令祁采采回了神,暖暖地喊了一声娘,沈夫人替她撩起耳边的含在无声无息里。祁采采觉着鼻头一酸,忙拿了绣帕掩面,她又不,哭甚么哭呢!
太子谆附在姜鹭闲耳畔轻声说道:“父皇是让你敬孝啊,侧妃可是不愿?”
声音听不出喜怒,姜鹭闲却是听明白了这是在警告她若再拒绝就可视为不孝,而不孝一说可大可小,她已然惹了皇帝不悦,哪还敢再造次。
“儿臣谢父皇恩典。”能明显感受到芒刺在背,姜鹭闲此刻心乱如麻,什么主意都没了,只盼着皇帝早点放她离开殿前。
太子谆绽放明媚一笑,对皇帝再拜了拜,说道:“父皇,儿臣深信以侧妃之聪颖您的吩咐定不是难事,”转而又对姜鹭闲私语道:“过几日会来看你,你便安心在这养花。”
两句话声量相差不大,是以太子谆对姜鹭闲的私语也就入了众人的耳,尤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可置信太子竟真心系姜家女,一股失去控制的烦躁油然而生,皇帝沉声道:
“朕乏了,宴席就到此为止吧?母后意下如何?”
“哀家正是此意。”
于是不等姜鹭闲被带下去皇帝便先行离开了,那老道紧随其后,其次才是袭云与御前太监陆公公的位置。
在陆公公看来皇帝较以往康健了许多,能独自步行,但却变得嗜睡易乏,明眼人都觉得其中有猫腻,可皇帝深信不疑老道的话,每日定时服用着冉遗鱼精髓与其他草药炼制的长生丹,谁的劝都不听。
只有皇帝自己明晰这丹药的神奇之处,自从服用此丹夜里那阵阵萧后冤魂吟唱的歌声再没听到过,他以为萧后冤魂终于被地府收去,来聚景园前夜便没再服丹药,三更时果然又响起高高低低的女子啼哭之音,扰得他没能睡好,今日在宴上才阖着眼歇了数次。
皇帝自觉不能再离了老道,除却为了长生,他更希望萧琇莹的冤魂能早日转入轮回,再不相见,遂长生丹不仅增的是他的寿命,还要除了萧后在他心中的残影。
路过太子谆身边时陆公公一声长叹将太子谆扶了起来,感谢道:“杂家替那几个孩子谢过太子殿下。”看向他身后的姜鹭闲时摇了摇头,有些后话儿就没说出来。而袭云并未顾及那许多,对太子谆福身行了礼后直接道:
“奴婢会吩咐聚景园的宫人伺候好姜侧妃,起码在魏紫再次开花前请殿下莫要挂怀侧妃。”说罢也不停留,留给姜鹭闲一个背影。
姜鹭闲早在患得患失间放弃了挣扎,被宫人接走时很乖顺,也算留有一点尊严。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在座的人深以为然,且看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太子侧妃下一瞬就成了花匠,可比伶人换装快多了,窃笑声在暗处蔓延着,若不是姜太傅那铁青的面色,又有谁不想放声大笑呢。
不过定昏时分,散了宴,众人或意犹未尽,或意兴阑珊。
无甚目的而来的人自然意犹未尽,今日无论戏台上还是戏台下都是好戏连连,真还舍不得就这么回了。
而为了让自家女儿在太子谆面前留个印象来的那些夫人自然意兴阑珊,游园时有姜侧妃一直守着太子谆她们也不好明示心意,错过了大好机会,而宴席上除了沈家那曾经的京都第一才女露了脸面,还是姜侧妃最招人艳羡,太子谆一次次相护,可碎了不少千金淑媛的心。即便今夜之后姜侧妃就算被变相囚禁在聚景园,可却并不代表她们就有了机会能取而代之。
怎么才能入了太子谆的眼,夺了他的心,权且再作商量,先去自家附近的庄子上歇一夜补补今日耗费的精魂才是正事。
祁采采同沈夫人走在最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宫里人多口杂沈夫人不便多言,没走两步便见太后身边的宫人急急拦了路道:
“沈夫人万福,太后吩咐让沈姑娘陪她在聚景园里小住几日,特来给您打个报备。”
“这……”沈夫人觉着事出突然唯恐有诈迟疑着不肯松口。
宫人又福身自怀中拿出慈懿宫的令牌,笑道:“夫人若是仍担忧便随奴婢一同过去罢,太后还吩咐了若是沈夫人不放人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