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之后,沈雀欢脑子里精光一闪,王妃?他为何会称呼自己为王妃?他当时不是说……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了下去。
祁霖玉一见沈雀欢的神色,也收起了调戏之意,轻声问:“怎么了?”
“祁霖玉。”沈雀欢半晌才摆出一个快要哭了的表情,心里一上一下的,“你那天在我房里说不能赴一年之约,不会是……不会是……”
祁霖玉原本还不明白沈雀欢这突然急转的态度,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两颗黑漆一样的眼珠陡然一跳,蹙眉:“你要是告诉我你想歪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雀欢大梦初醒一般,泄气的蹲在了地上,心里如煮开的水,片刻都不得平静。
祁霖玉的火气一丝一丝冒出来,正要发火,发现蹲在地上的人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是哭了。祁霖玉怔怔的,心火转成了心软,面前的人从来都是处变不惊风云不变的性格,何曾这样柔柔弱弱的哭?
这么多天,她还指不定怎样辗转反侧呢。
祁霖玉走过去,半蹲下轻抚她的后背,半晌女人抬起噙满泪花的脸。
她从前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以为嫁给太子世子对报仇也有诸多的好处,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原本就是个无欲心冷的女人,却不知道心已经被人给捂热了。
当祁霖玉说出那句让她误以为“一刀两段”的话时,她心虽痛,却还是本能的将心门关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从来都是率性洒脱的江浅,心里只装得下复仇的江浅,冷心冷肺不懂半分****的江浅。
可面对祁霖玉的转身,她才忽然意识到,她这句江浅的身躯其实已经有了沈雀欢的灵魂。
祁霖玉看着面前痛哭的人,忽然就明白了她的那点胆怯和小心翼翼。在男人堆里长大,观念上接触的都是男人,母亲在还未教会她如何用女人的心态示人时,就先一步离她而去。
之后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教给她爱或被爱的女人,她只能自己摸索,自己判断,在所有的不确定面前她理所当然的选择逃避。
这样的沈雀欢让他心疼,他半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她。“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雀欢任由他紧紧的抱着,哭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当天夜里,白前奉命送沈雀欢回府的时候,沈雀欢的眼睛还肿的像个桃似的。而且回到雏云阁,她褪去一身的装束,坐在楠木床上的时候,神情十分木然呆滞。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廖妈妈还很不放心的,决定晚上亲自值夜。
沈雀欢也不知道是多晚才睡下的,但睡的很沉,第二日快中午的时候,廖妈妈瞧见她神清气爽的醒过来,并且破天荒的吃了六个包子,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依照经验来看,小姐一定又被王爷给哄好了,王爷真是厉害!
红芷也很高兴,昨天在金铺回来的时候小姐的表情都快把她吓死了,她还以为小姐和王爷又吵架了呢。
待沈雀欢吃完饭,红芷给她递消食茶的时候,试探着开口:“小姐,今天一早白总管送了一箱东西过来,小姐要不要看一看?”
连日来,沈雀欢对靖安王府的一应事务都表现的很是排斥,这让一向深谙小姐心思的红芷,也没了分寸。
好在小姐听完后神色如常,红芷心中落了块大石头般,吩咐人将那箱东西搬了进来。
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箱的雾影纱,别说红芷和秋晓了,就连廖妈妈也没见过这么薄的纱料。箱子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盒子,沈雀欢接过来打开,就瞧见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香山茶块儿,正是去年祁霖玉亲手制出来的那一盒。
盒子里的茶块芳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秋晓忍不住的赞叹:“真香,比花还香。”
廖妈妈却是知道这木香山的来历的,“老奴听说,南岳的木香山树成材的几乎没有了,只有一些当地的药铺存着少量的存货,听说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儿,就要五百两银子。”
红芷和秋晓已经听呆了,眼前这满满一盒的木香山,简直就是一盒子银山呐。
沈雀欢看起来虽然面不改色,但心底已经一丝丝的冒起了热气,就见她“啪”的一声将盒子盖住,吩咐秋晓:“把这箱子东西,连同这木香山,送到苏大人府上,再给苏大小姐带句话,广林是苦寒之地,可能买不到什么夏天穿的料子,我恰巧得了这么一箱,望苏小姐不要对我客气。”
沈雀欢这时候的确是笑着的,可即便那眼睛弯成了十分好看的弧度,给人的感觉也离温柔这个词远的很,秋晓甚至还觉得,小姐吩咐这句话的时候,有那么一股阴测测。
广林地处东北,一年四季里有三个季节都能看到满天飞雪,夏天自然热不到哪里去,那里卖的最好的东西除了山参就是兽皮,在那种地方,西施再世也驾驭不了雾纱这种料子的衣服。
而沈雀欢的礼物送到苏府的时候,朋来号广林分号歇业半年的消息也传进了苏宜香的耳朵。
鲜少动怒的娴静少女,当时就打碎了满桌的茶具,并且第一时间到靖安王府与祁霖玉对峙。
“宜香可是被王爷亲自谈了个高价,怎么转眼之间又将人往便宜里作践?王爷难道就这么不顾及同门之谊吗?”
祁霖玉正在挑选郭于是送过来的几个金样子,百忙之中连头都没抬:“给淮王找点事做,也省得他闲下来去惦记别的,本王其实是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