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人不但没有滚出渡河湾,反而更加气焰嚣张,居然敢攻打红城。作为红山部族族长,韩冰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些黄毛的人。况且,刚刚上任族长,要是不拿出来点能耐给别人看看,恐怕更会让人瞧不起。她已经拐弯抹角说了颜不善三次,要他主动出击,打个胜仗瞧瞧。可不知颜不善是榆木脑袋,还是装糊涂,总是推推搡搡,不肯出兵。她就把颜不善单独叫到卧室,和他温言细语道:“不善哥哥,这才过去两天,众长老快要把我的族长府给拆了。要是异族还在外面虎视眈眈,恐怕我的位置也坐不了几天了。”
颜不善道:“族长,敌人势大,并且龙山部族在背后捣鬼,我们不能贸然出击。还是等白无鬼退了再做定夺。”
韩冰道:“不善哥哥,从小你就最疼我。你最见不得韩枪、韩棒欺负我,每次都为我出头。那一次,韩棒抢了我的烤红薯,还是你夺了回来,可已经变成稀泥了。不善哥哥,我想让你打个胜仗。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颜不善默然低头。异族的重甲骑兵不可小觑,而红山部族既没有良马,又没有克制的武器,想要战胜很困难。他之前带人打过小仗,就是为了打探虚实,那重甲骑兵如同山崩,如同浪潮一样推过来,势不可挡。他道:“族长,目前实在没有——”
忽然,有个河北部族的勇士前来报信:颜不良和雷德蒙单挑,被人俘虏了。
颜不善一听,差点儿气昏了头。他反复告诉不良弟弟,敌人骂战还是单挑,都不要理他。可颜不良还是上了当,居然不带一兵一卒,驾着马冲出城门。哪知道他跑出去没多远,就掉进雷德蒙半夜挖好的陷马坑里。这下大事不好。
韩冰道:“难道你连自家兄弟也不救吗?”
在龙城北门城楼上,颜不善表情多少有些无奈。现在他不得不想破脑袋,想办法救一救自家兄弟。异族将领雷德蒙把颜不良架在一堆柴火上,就像烤猪一样。只要点把火,不良弟弟就会烤成黑灰。可这分明是敌人的羞辱诱敌之计。即使出战,也要小心谨慎。
异族把颜不良羞辱了一天,红山部族的勇士憋了一肚子气。纷纷请愿,请愿当做敢死队,哪怕死了也不能见得兄弟受欺负。作为河北部族族长,颜不恶早就顶不住了压力。他把颜不善狠狠教训一顿:“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出战,可我这把老骨头老了,而家族荣誉又需要维护。唉,不善,替我调拨兵马,今夜我亲自带人劫营。”
是夜,红城内处处灯火通明,颜不善一天之内募集了三百勇士,正候在北门附近修整戎装。他们戴上亲人缝制的红头巾,穿上红山部族的灵蛇夜行衣,手持大剑,背挎短斧,更显得雄赳赳气昂昂。颜不恶与十来名亲卫骑着马,向众人道:“勇士们,你们知不知道今夜可能永远回不来?”“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送死?”“保卫家园!”“跟我走!”
在颜不善满眼悲哀的目光中,父亲那苍老的背影消失了。他募集的勇士,不少都是凯西堡苦工,长年累月下来,早就疾病缠身。与其躺在床上死,不如战场上搏杀。他走上了城楼,与一群三弦琴歌手站在一起。他听见三弦琴发出的苍凉萧瑟的声响,禁不住眼睛湿润了。
“风萧萧兮渡水寒!”
颜不恶一马当先,率领众勇士出了城门,他回望一眼城楼上的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策马向东北方杀去。东北方乃是靠近贫民区的地方,驻扎着天龙的长枪手。此时月黑风高,遥遥望见敌军营帐黑灯瞎火,早就歇息了。他带领众勇士冲进营寨当中。陡然间,火把四起,照亮了夜空。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呐喊声震天,颜不恶刹那之间陷入包围,密密麻麻的长枪手从四面八方杀过来。他在人群中大喊:“不良孩儿,你在哪里?”可回应他的是敌人的长枪。勇士们拼死一搏,杀了半个小时,总算逃出了营寨,可又有骑士团从侧翼包围过来。颜不恶长叹一声,就向营寨北方逃遁。
“不复还兮夜招魂!”
红山部族的勇士逃进了贫民区,打算化整为零混进贫民当中。不料贫民区也埋伏好了刀斧手,那些刚刚躲进民宅的勇士,一瞬间惨糟屠戮。颜不恶只得带几十个勇士上山躲避。
“夜招魂兮破楼兰!”
断头崖上,数百名长枪手把颜不恶堵在悬崖边上。雷德蒙笑眯眯地现在颜不善面前,看着所剩无几的红头巾勇士,笑道:“老家伙儿,头像吧。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颜不善骂道:“小子,不要得意,老子就是死了,也不投降。”颜不善悲叹一声,纵身跳下悬崖。其他勇士见状,也纷纷含着泪葬身大海。
红城的城楼上,颜不善听着三弦琴的歌声,禁不住抱头痛哭起来。还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场灾难呢。他只恨自己没有良策,才让父亲遭难,弟弟遇险。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肩上。
韩冰道:“不善哥哥,还请节哀。”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友情,连女族长也忍不住感叹起来。多年前,河北部族跟着老族长作战,失败后全部成为奴隶。不曾想刚刚脱险不久,就又碰到劫难。
颜不善道:“族长,我是不是太无能了?”
韩冰道:“一时的挫折,竟把你折磨到这等地步。你的本事还没展现,再不可这样自惭形秽。”
颜不善道:“族长说的是。”
韩冰道:“不善哥哥,我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