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宗德听了心里暖暖的,虽然不知道曹霑说这话是客气还是真心,但是总归人家能念着你,这就已经很好了。
“我说真的,你想想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老妻早早的就去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这把年纪也不想着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喜欢你这个人的性子,你们一家也都是记情的人,帮你也就相当于帮我自己了。”
曹霑说得嘘吁,方宗德也是这时候才对曹霑的往事清楚了一些。
“没事,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我闺女就是你闺女!”
听完曹霑的往事后,方宗德眼眶红红的,使劲的拍了拍曹霑的肩膀表示慰籍。
如果说之前曹霑和方宗德来往,有多半是因为方琦缘故的话,那么现在就真的有和方宗德结拜的心情了。
这无关乎任何的外界原因,只因为方宗德的憨厚和义气。
“拜把子?”
崔氏满脸茫然的看着方宗德,今天他和曹霑不过说了两刻钟的话,怎么就已经到要结拜的地步了?
“你不知道,曹大哥也是个苦命人。”
方宗德叹了一声:“曹大哥家祖上是杞县的,但是后来家里出了个厉害人物,在湖州很是风光,所以就把家族迁到了湖州。”
“曹大哥的高祖当时不愿意离开祖地,就留了下来守看祖宅和祖坟,那时候日子也还算好过,直到曹大哥七岁的时候,父母染病相继离世,阿爷阿奶受不了刺激也跟着去了,杞县曹家就留下了他一个人。”
“大概过了半年多,湖州曹家来人,说是接他去湖州,族中自有人照看他。曹大哥当时年幼,又没什么依靠,就跟着去了。”
“到了湖州后,有一位族叔就过继他为养子,最初一年过得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挨饿受冻。只是后来,族婶竟然怀上了孩子,生下了长子,叔婶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稍有一点不顺心就对他非打即骂。”
“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叔婶在无法忍受他占着长子的位置,于是就把他赶回了杞县,于是他就去车马行里给人当杂役,这一当就是十年。”
“二十三岁的时候,曹大哥在好心邻居大婶的帮助下娶了亲,是城外鲁家村的一个姑娘,因为家中穷就一直被耽搁到了十九岁。”
“鲁氏虽然出身贫家,但性情贤淑,和曹大哥琴瑟和鸣,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人婚后一年,那周老虎就来了,看上了曹家的祖宅,非要用十两银子买了去,曹大哥不肯,鲁氏在出门买菜的时候就遭人毒手……那时候鲁氏肚中已经有四个月的孩儿了!”
“后来曹大哥就出门远游,直到三年前才回来。”
周老虎是杞县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县令,至今提起来杞县的人都要往地上吐几口唾沫。
方宗德很是嘘吁,那时候周老虎可不止看上了曹家的祖宅,对方家的更是垂涎欲滴。
还好当时父亲是五等灵师,又在县学里任职,大哥在州学里朋友众多,所以周老虎稍有忌惮,没敢对方家下手。
不过那些年也遇到了很多糟心的事,好在那周老虎在杞县呆了两任,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收刮得差不多了,立即就调到了别处。
后面几任县令有不作为的,有糊涂的,但都比周老虎好太多太多了。
崔氏听得直掉眼泪,方宗德又把自己下午的话说了一遍,她当下表示确该如此。
“只是现在曹大哥风头正盛,在这个时间点结拜恐惹是非,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最好就是等天玠考核完,你就先不要对外提起了。”
方宗德想了想又交待道,想到一家人有可能搬到州里去,心里面就觉得喜滋滋的。
但是这事还不能和崔氏说,要是最后成不了,那她岂不是会很失望,还是等天玠的考核下来再说比较好。
如同初夏的阳光越来越灿烂一般,生活好像都奔着好的方面去了。
曹霑的宴请终于开席了,没有设在酒楼里,而是在杞县旁边找了个山环水绕的地。
找了几个酒楼的厨子在新搭的棚子里炒菜做饭,因为地势遮挡,在河边的众人也看不见这几个煞风景的棚子,别有一番滋味。
“渊齐,你可真会选地方啊,这种洞天福地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渊齐可是在董大人府上住了好些天的人,在那种精细布置的环境下,看东西的角度自然会和我们有所不同,不过这地方当真山清水秀,以后每年都找机会来一次才好。”
“一次怎么够,这里春可赏花,夏可观水,秋可捕猎,就是这儿没有房屋,要不然冬天围炉雪话也是一种好滋味啊。”
灵师们都喜欢这种清雅的环境,加上又有曹霑的面子,对这里自然是赞不绝口,曹霑也一一应和着。
方宗仁因为和曹霑有一饭之交,相比起其他人来就要熟稔许多,偶尔说上几句曹霑的喜好,弄的好像两人很熟悉一样。
方宗德赶着车送醪糟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曹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模样,看上去隐隐有几分狼狈,他觉得与荣有焉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嘿,老二,你怎么来了?”
方宗信是第一个看见方宗德的,这几天他一直在观察两人的关系,这下看见方宗德出现在这里,就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方宗信声音不小,许多人都扭头看向方宗德,后者本来就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这下句更是手足无措,搓着手小声道:“我送醪糟来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