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坐在床前守着、盯着姑娘,见姑娘在睡梦中嘴角溢出浅笑,猜她梦到什么。是否梦见爹爹回来了?
门外有轻微动静。
璎珞立即警惕回头。
雨儿进来了,叫她去吃点心,因为今天赵世子没来,准备的许多菜果都剩下了,惠娘分给了丫头们。
璎珞摇头道:“我不想吃。”
雨儿朝床上看了看,见朝云睡得很熟,才低声道:“云姑娘睡着了,不用在这守着吧?”
璎珞摇头道:“我也想睡一会。”
雨儿道:“那我跟欢喜说,让给你留些。”这才走了。
璎珞见朝云动了下,把手伸出来了,忙轻轻握住,觉得小手热乎乎的,想是觉得热,但璎珞并不放心,又将那手塞进被内,盖好,就这么坐着看着姑娘。
扣儿也曾要帮她照看的,但璎珞没答应。她现在对谁都不能全心信任。经过上次的事后,她倒是不再防备扣儿,而是担心扣儿年纪小,容易被别人利用。
过了好一会,朝云醒来了。
睡饱了,她两眼特别纯净。
睁开眼就问:“爹爹回来了吗?”
璎珞正要揭开被子抱她起来,闻言手一顿,对上姑娘那黑亮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微笑道:“还没呢。听前面的人说,有百姓闹事,说修路占了他们的田地,又不给银子,所以闹。大人总揽工程,肯定要处理。”
朝云道:“给银子的呀。我们那里不给了么?”
璎珞道:“是给了,被下面黑心的差役给扣下了。”
朝云气愤道:“抓住了统统打入大牢!”
璎珞微笑道:“对!”
一面说,一面将她抱了起来,穿上衣裳,再帮她重新梳了双丫髻,才牵着她出去。
下午朝云一直和扣儿看书写字。
傍晚时,朝云要去花园掐菊花。
自赵寅来后,将军府戒备更森严,再不担心有敌人会潜入,所以她们倒常去花园逛逛。
惠娘听后道:“就你花样多!我带你去。”说罢起身,牵着朝云,璎珞和扣儿跟着,出了二门。
惠娘并非毫无察觉的。
她比谁都牵挂梁心铭,梁心铭这些天没回来,她怎会不在意呢?丁丁和绿风等人嘀嘀咕咕她都看在眼里,只装不知道。晌午她听说赵寅亲自领兵去了宣府,顿时心沉入谷底。若非梁心铭出事,赵寅为何不进来跟她说一声?这么匆匆去了,倒像是瞒着她的样子,可见宣府那边肯定出事了。
她没有表现出慌乱。
梁心铭不在,她是梁家的当家女主,孩子们一番好心瞒着她,她若慌张询问,乱了方寸,他们岂不更没了主心骨?所以,她只当不知道,一切如常。
可她心里终究是焦急的。
她要好好想想这事,又不敢让人看出来她心事重重,于是借着朝云要掐花的机会,去了花园。
在花园里,她可以静静地想。
在二门外,她们遇见方磊。
方磊见惠娘直直地走过来,到近前也没跟他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道:“世子去宣府接王大人了。”
惠娘道:“哦,多谢。”
说完就走过去了。
方磊看着她皱眉。
这样的惠娘很不对劲,看见他却根本没意识到他是谁,不但没摆脸子,还心不在焉地对他说“多谢”,他并没有化解恩怨的喜悦,反而把心揪了起来。
他宁可惠娘还像以前一样,见了他就横眉瞪眼,或者干脆不理他,那他好歹还觉得她是鲜活的、有脾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茫然、心不在焉。
他对丁丁使了个眼色。
丁丁早就和梁锦云跟了上去。
方磊还不放心,令人进去禀告苏莫琳。
过了一会,苏莫琳也带雨儿去了花园。
这下,惠娘更无侥幸心理了:若不是梁心铭出了事,这些人做什么这样不放心她?
又过了几天,赵寅回来了。
丁丁得信后,急冲到营地门外,看见赵寅红衣红马过来了,然后是白骁、乔砚、黄知府、卿陌……
丁丁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没有梁心铭!
他的目光便落在被龙禁卫簇拥的一辆马车上,看见走在马车旁的老仆、一安、双喜、三元和四顺,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希望大人坐在马车里,和王亨下棋。
很快他便心一沉——
赵子仪呢?
师傅一直跟着大人的。
他也没看见流年。
马车一直驶进营地,进入将军府,在议事堂前停下,赵寅下了马后,走到马车前,等候里面的人出来。
能让赵世子亲自伺候的人是谁?
一安揭开车帘,道:“大爷,到了。”
他伸手从马车内扶出一个人。
绯红色的官服,正是王亨。
丁丁伸长了脖子看后面,然而没人了,再后面是几辆装着大箱子的马车,然后是四五辆囚车,后面禁军们押解着许多囚犯徒步行走,队伍拉老长。
王亨下来后,理也不理赵寅,双眼直直的就从他面前走过去了,走几步又停下问:“梁大人呢?”
一安忙笑道:“梁大人在议事堂里面呢。”
赵寅也道:“对,青云在里面忙。”
王亨点头,加快脚步朝议事堂走去。
丁丁脑子“轰”一声炸了——
谁说大人在议事堂?
他们刚回来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不知道?
丁丁一把捞住卿陌的胳膊,颤声问:“大人呢?师傅呢?流年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