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薛蟠一声哀叹,“这午睡也不必睡了。”
香菱还苦着脸,“大爷,你说说看嘛,我爹爹到底是什么样子?”
晴雯也说道,“大爷不是困得很吗?喝口水赶紧着睡吧,这会子没人,戏也没动静,最安静不过了。”
鹤儿和鸿儿见到这样的热闹,奇道,“大爷是玩什么新鲜的游戏吗?我也想玩呢。”
薛蟠哀叹声变成了哀嚎,这些不懂风情的女子,“都出去,都出去,”他有气无力的说道,“都不许吵我,香菱你也别伺候我午睡了,这是要我的命呢!”
鹤儿几个丫头把香菱拉了出来,“你这丫头,好不晓事!大爷都说了不要你伺候,还呆在里头做什么?”
“可晴雯姐姐还在里头呢,”晴雯懵懂说道,“难不成我就不能在里头。”
“你呀,”鹤儿拉住了香菱的臂膀,“大爷都说了,你在家里头就是姑娘,和大姑娘是差不多的,日后说不得还要给你梳妆打扮嫁出去的,哪里是和我们这些丫头们一起干活,也自然不用伺候大爷午睡。”
“再者说了,你能干什么呀,”鸿儿笑道,“你呀,就会捣乱,什么事儿原本倒还算不错吧,可你一来,倒是把事儿给办砸了,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别干活了,赶紧着和我一起到前头去,大爷不是吩咐了?要让大家伙也听戏热闹热闹,我知道你刚才听了,只是这会子权当做是陪我们不是?”
晴雯见薛蟠不知道为何有些郁闷,心里头有些得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大爷您还是赶紧着睡觉罢,我这会就在外头看着,保管没人耽误的了你。”
这下又好,薛蟠暗自摇摇头,这又出去了,“出去做什么,外头冷,咱们在屋里头说说话。”
晴雯朝着薛蟠眨了眨眼睛,“我怕大爷乱动手动脚的,还是在外头比较好,不然的话,大爷睡不着,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晴雯也不是傻姑娘,刚才被香菱一打岔,顿时就知道了薛蟠想要干什么,这时候笑嘻嘻的退了出来,一个人搬了一张小凳子,就在堂前门外坐了下来,拿着个针线在做,廊下冬日阳光和煦,倒也不觉很冷,这会子歇了戏,四下安静的很,有几只麻雀胆子大的很,进了园子里头蹦蹦跳跳的,想要找一些草根花籽吃,晴雯低着头做针线活,倒也不顾及其余的,有几个丫头想着来洒扫,也被她赶了走。
过了好一会,这边杨枝走了进来,见到晴雯呆在外头,不由得一怔,“大爷在里头呢?”
晴雯这时候不知道为何心情极好,素日里头和杨枝都是说不上话的,今日倒也和气,“大爷在里头歇息呢,说是喝了点酒,困得很,”她看到了杨枝的脸上愁容,不由得奇道,“今个可是大爷的好日子,杨枝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儿,今个可不许这样,万一太太瞧见了,可是会说你的。”
杨枝摇摇头,“原本我今个来是,是和大爷辞别的,大爷既然在午睡,晴雯你就替我和大爷说了罢。”
“这是要去何处啊?”晴雯放下了针线活,奇道,“难不成要家去?就算是家去也不过是住几日,也就回来了,那里还要辞别呢?”
杨枝点点头,又摇摇头,眼中几乎就要落泪了下来,“我从此家去,就不在这府上呆了!”
这话一说晴雯大吃一惊,她拉住了杨枝的手,“这话是从何说起的?你虽然是家生子,倒也可以回家去,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家去了,是不是我的缘故?”晴雯有些不好意思,“若是我的缘故,这也是我的不该,你只管和太太还有大爷告状,重重的罚我才好,只是何必要走呢。咱们这好些日子相处了,倒也觉得不错,你若是走了,可真是怪可惜的。还是留下来的好,这家里头那里不比外头强呢。”
杨枝摇摇头,她原本也是要强的性子,之前虽然跟着薛蟠,伺候着他,但心里头是有主意的,这主意只是不必告诉晴雯,“你说家里头好,我却是还觉得外头好,晴雯,”杨枝拉住了晴雯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这会子虽然是神色有些愁苦,可到底也是透着一股子轻松的样子,“以前也是觉得这样呆家里头这一辈子都算过了,可实实在在的想着,这如今却不是这样的想法,出去了,万一说不得也就比如今好了,哎,这些话儿就不必和你说了,适才我回了太太,太太也应允了,我这会子和你说一声,你和大爷告诉一声,我从此就走了,家里头,大爷这边,就交给你了。”
晴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杨枝到处看了看,十分留恋的将所要看到的东西尽收眼底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松快和又有些惋惜的神色,又和几个丫头道了别,脚步轻松的走了出去。
晴雯转过头来,见到薛蟠披着衣裳,神色有些奇怪的站在门口,显然不知道何时,薛蟠已经醒了,也知道了杨枝要离去的消息,“大爷,你起来了?”晴雯赶紧上前拉住了薛蟠的臂膀,“你还不赶紧着去把杨枝姐姐给叫回来?你的话儿,她必然是听得。”
晴雯也是在这背后才肯叫一句杨枝姐姐,当面是绝不会这样尊敬的称呼的,薛蟠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淡定却也有些惋惜,“她打定了主意,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的,我劝,没有用。”
有些人和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下来,就再也不会更改了,比如杨枝这样的人,“我不愿意当房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