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心里头顾忌着这一件要人命的事儿,故此本周上课也不睡觉,心里盘算着这方案如何计划,虽然云游天外,但脸上一脸严肃,倒是让人觉得很是认真听讲,众人原本震惊于薛蟠的才学,随即又极为鄙视他懒散无比每日上课睡觉,如今瞧见薛蟠这样的认真听讲学习勤快,不由得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是非常人,调整过来,还是勤学的咸安宫榜样。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薛蟠坐着马车回家,只见到宁荣大街上车马来往飞腾,十分喧嚣,臻儿打听了消息回来禀告:“东府的珍大爷,咱们这边的大老爷,已经预备着出城伴驾,这时候正在收拾行李呢。”
“怎么这么早?”薛蟠奇道,不过这也是给自己的计划创造了极好的条件,“他们出城要几天?”
“不知道,估摸着要十来天。”
郊祭不是一两天能完的,这里头有好些复杂的流程,比如赐宴,比如骑射,还要皇陵一座座的都祭拜过去,程序繁琐的很,薛蟠点点头,他到了家中,才坐定没多久,张管家就说:“珍大爷来了。”
薛蟠心里一喊:来人了,于是连忙起身出了梨香院,见到仪门外贾珍跨步而来,他穿了正三品的黑熊补服,显然要出门去,薛蟠上前行礼,“珍大哥怎么亲自来我这了?若是有什么事儿,你直接叫我过去不就完了?何须如此多跑一次。”
贾珍摇摇头,“往日的时候,我不讲规矩,文龙你念在咱们亲戚情分自然不会计较,我偷懒一二也就是了,可如今我有求于文龙贤弟,故此不得不亲来。”
薛蟠迎贾珍到书房,奉茶之后连忙问道,“还请大哥示下,今日我才下学,见到大哥要出门伴驾,怎么这会子还有空来我这呢?”
“无它,还是关系着我那儿媳妇的病情,”贾珍面上露出了愁容,带着一种心疼可怜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了,故此特意来求文龙贤弟。”
薛蟠心里不免对着贾珍暗暗摇头,就算你心里真的挂念秦可卿也不应该如此直接的表露在脸上,这样的表情露出来,有心人一瞧,就知道这不是正经的公公对着儿媳妇的关爱了。“我这里有不少药,上一次和蓉哥儿说过,他什么时候要用,只管来拿就是了。无需珍大哥亲自来说此事。”
贾珍摇摇头,“不是拿药材,是要求文龙你过去看一看。”
“珍大哥说什么呢?”薛蟠假意笑道,“我又不是大夫,怎么来求我呢。”
“她这孩子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上一次冯紫英推荐来的张先生,原本吃了几贴药好了些,可这些日子又不好了,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贾珍叹道,“我也是不找近水,反而去问那远水,还是宝兄弟提醒我来着,说你是得授梦中先生的药方,医道上的事儿了得的很,我这才恍然大悟,故此来求你了。”
薛蟠心里暗笑,不是自己如此操作,贾珍如何知道自己的具体事儿了,那一日他分别吩咐臻儿和王嬷嬷,一齐在家人和仆妇两边宣传自己的医术,务必要让“薛蟠医术了得”的事情传遍东西两府。
“你还不知道我们家大爷罢?”臻儿在马棚边和宝玉的小厮茗烟玩闹的时候,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家大爷前年摔了一跤,躺在床上睡了几天,等到醒来的时候突然说得授海上仙人的传授仙方,那避瘟丹就是仙人传下来的,还有呢,且药理突然之间就很精通了,家里头太太姑娘的药方都是他来看的。”
“你还不知道我们家大爷罢?”王嬷嬷这一日送了几块玄缎给来升媳妇,说起薛蟠来,一脸的崇拜,“要我说,他那梦中的白胡子仙人,必然是南极长生大帝!就是咱们时常说的南极仙翁,不然是谁,能给他这样好的药方子?那避瘟丹可是救了不少人呢,真真是功德无量,这也就罢了,我们家大爷现在可是厉害的很,等闲人都比不过他的才干的!”
“什么才干?”
“寻医问药的本事,端的是了得!”
这样两边流言都被薛蟠造势造了起来,不一会没几天自然也传到了贾珍的耳朵里,恰好宝玉在侧,贾珍就问宝玉,宝玉别的不知道,但知道一样:“宝姐姐的冷香丸就是薛大哥调制的,听说吃的极好,浑身异香。”
这样一说,自然贾珍就又信了几分,于是才有这一日特意来梨香院登门拜访的一出来。
贾珍如此说,薛蟠却又连忙退却,“我是有几个药方子知道,素来调理身子也颇为精通,可蓉哥儿媳妇的病我可不知道如何,若是万一寻我耽误了事儿,又如何是好呢?也不是我谦虚,珍大哥哥还是另请高明罢。”
现在贾珍的状态就是病急乱投医,那里听说有好大夫有好药方,一概不吝啬银子,重金也要请过来,何况有这样活生生的仙人传说在身边,那里有轻易放过的道理,于是又再三恳求,薛蟠假装无法,也只好答应下来,“既然珍大哥有命,弟也不好再继续退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就去府上给蓉哥儿媳妇瞧一瞧,您看如何?”
“如此就是最好,”贾珍十分感激,“晚间我和蓉哥儿就要出城去伴驾,明日你嫂子还在家里头,若是有事儿,一准都找她,若是有什么需要开支的,也只管问你嫂子要就好,万万没有让文龙你倒贴的道理。”
这样两个人都出门去,倒是少了许多烦恼,他心思也从容一些,薛蟠点点头,“珍大哥儿媳妇的病如何,我还不知道内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