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的心思倒是不便完全说出口,她自然是看中了薛家的势力,但心里头是多少为惜春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计较的,只怕是很少,邢夫人本是填房,且贾琏惜春绝不是她所出,人到中年,膝下又没用子女傍身,且贾赦又是十分自私吝啬的性子,故此邢夫人也十分看重财物,想着日后傍身所用,迎春若是能够嫁到薛家去,那么彩礼自然不必多说了,贾赦到底还是正一品的将军,这娘家的身份很是高,彩礼当然少不了薄不了,这是一笔好大的进项,另外若是能够嫁到薛家去,自己这位丈母娘,薛蟠如此对着亲眷有礼数,这样的厚礼日常的孝敬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至于贾琏夫妻两个,那是绝对的不可靠,都上赶着攀高枝去了,哪里还知道自己这长房太太了?都一味的去捧二房的臭脚,这样的人想着能指望他们孝敬自己,那可是完全不能的,故此邢夫人原本这事儿在心里头想了不少日子了,贾母有这个意思,迎春年纪和薛蟠差不离,薛家又有钱的很,薛蟠可是金龟婿啊,只是奈何被贾赦这么一说,倒是这想法是半点成的意思都没有。
邢夫人颇为沮丧,贾赦捻须笑道,这会子他倒是忘了薛蟠适才还想着对自己指点一二的不悦之情了,“不过你这想法倒也不错,薛蟠这小子,既然是入了咸安宫,只怕将来还有大用的,若是有大用,咱们托人去说一说,也是无妨,横竖都是自家亲眷,不要大张旗鼓的办,不让人觉得咱们是在以势压人,那就是够了。”
贾赦还是颇有礼数的,不过这事儿还有一个前提,“咸安宫还要看他会不会来事儿,我心里头想着——这事儿还没个定论,故此我也不说。若是我能在老亲王面前交接一二,把琏儿带出去当差就好,哼,一个男人家整日混在家里头,顶什么用?”
他倒是忘了自己个也就是在家里头厮混着,“薛家的小子,瞧着也不错,和老亲王还有同窗之谊,若是到时候老亲王对着这个人青眼有加,能够委以重任,那么我说不得,舍下这张老脸,亲自和薛家太太去提亲,想着也不会拒绝我。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二丫头的婚事,不管是给哪一家,务必是要给咱们家里头有些助力的,我呆家里头久了,昔日的事儿不过是不小心不谨慎而已,算不得什么大错,如今时日久矣,若是没人再惦记着,我也可以出山了。”
贾赦还在计算着薛蟠若是能给义忠亲王效力就好,殊不知薛蟠早就打算了在这一次的两班大比里面不准备退让了,总归是要人知道自己的手段才好。
王恺运之前就言明需要自己出力,薛蟠还有些犹豫,不敢答应下来,可如今既然咸宁郡王等人对着这事儿颇为重视,薛蟠这才正视起两班大比来,这事儿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倒也可以认真对待一二,如今除却和家里头的姐妹厮玩外,似乎生活也少了一点意思,两班大比不过是比试考校,在薛蟠这样久经考场的人来看,这事儿委实不算什么大事儿,再者说了在乙班里头,薛蟠虽然不醉心权术,但众人都凛然遵命言出必行的感觉还是很让人爽的,毕竟薛蟠也是年轻人嘛。
且不说贾赦的打算,宝玉得了贾母的命令,自然高兴的和众人约了起来,在李纨处要商议如何请薛蟠,说来说去都没什么主意,说是吃饭听戏,未免太俗套了一些,若是出游,只怕也不便宜,至于别的法子,虽然都有些趣味,可操作起来未免是不顺畅的,众人商议了一番,都不得好法子,最后还是黛玉提议,“不如把宝姐姐请来,她心里头有计较。”
于是宝玉忙命麝月去请宝钗,麝月到了梨香院,没见到宝钗,香菱说道:“到姨太太那边了。”于是麝月又到王夫人房内,到了东耳房,只见到宝钗陪着王夫人坐在炕上料理针线活,见到麝月来了,王夫人就知道必然是宝玉来请,“宝玉自己个不来请他宝姐姐,倒是派你来了。”
宝钗笑道,“他们必然是在商议什么呢,大约还是请我哥哥的事儿。”
“你且去看看,若是他们有不周到的,该是你提点一二,”王夫人慈祥的对着宝钗说道,“你那宝兄弟我疼爱的有些过了头,该找一个懂事的人规劝规劝。”
宝钗忙道,“这可不敢,姨妈说笑了,宝兄弟虽然年轻,可到底是稳重的,这一次说要请我哥哥,就是宝兄弟的主意,这样知礼,可见还是姨妈教导有方,那里是会疼爱过头呢。”
如此才出了王夫人正院,一起到了李纨处,听到众人这么一说,果然还是此事儿,宝钗笑道,“你们几位诸葛亮都想不出法子,怎么来问我这臭皮匠了?”
黛玉笑道,“宝姐姐也忒谦虚了些,你若是臭皮匠,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臭皮匠都不如了,你是蟠哥哥的亲妹妹,自然他的心思是你多了解些,这会子可别不帮忙,若是存了壁上观的心思,这后头请客请不起来,只怕你也吃不到好东西,为自身计,宝姐姐也该出主意才是。”
“颦儿可是疯魔了!”宝钗笑道,“大家伙听听,这话的口气,我怎么好像在老太太那里听凤哥儿说过?别的不学,倒是学了这满嘴的市侩!”
黛玉笑道,“君子为谋亦为道,如今我们想着让宝姐姐出主意,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李纨请宝钗坐下,宝钗想了想,“若是寻常的宴请,自然是无趣,何况咱们家里头,吃吃喝喝大家伙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