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无视,赤露露的无视。
穆丰以及他的背嵬军完全无视青楼画阁上老者的劝慰,按照他既定的步伐,既定的方向,向对面百骑冲撞过去。
带着无边的煞气,毫不避讳的冲撞过去。
这一千五百人可是从无尽杀伐中走出来的,从鬼车百万大军中无数次出入生还而回,他们心底蕴藏了多少杀戮谁都不知道。
平日里,这股煞气隐匿在心底,从未曾显露过,今天穆丰一道指令,他们无所顾忌的释放出来,霎那间就把与他们面对的这些看似精良实际却未见过血的强兵勇士骇得失魂落魄,不由控制的闪开道路,让他们通行。
“完了,穆丰这人好很的心啊,这一百骑禁军彻底废了。”
画窗推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从楼上探出头,看着楼下那呆木一般的百骑,彷如痛彻心扉般失声惊呼。
穆丰听到这声惊呼却恍如无觉,带领着背嵬军继续前行。
望着背嵬军从容不迫的离开,并逐渐远去。
老翁沉默的低下了头,看着楼下面若死灰般的禁军,还有死寂一般的少年将军,说不出话来。
“放翁,仅是一次士气冲撞,禁军就被背嵬军完全震慑住,差别这么大吗?还是,还是禁军太弱了?”
另一侧画窗推开,一位中年人侧过头,满脸惊讶,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翁。
老翁有些苍凉的抬起头,悲怆的望着中年人:“禁军弱吗,如果换成募兵,即便同等数量也不够他们一次冲锋的。可换做背嵬军却完全换了一个模样,这百骑,废掉了。”
中年人也有些沉默,但随即他用力抓了下窗口:“不怪他们,背嵬军据说大半都是天罡境,差距太大了。”
他的力量很大,周围人能清晰听到窗口咔嚓一声,被他生生掰裂。
老翁冷笑一声:“背嵬军动手了吗?你也是天罡境,感知到有罡元浮动吗?没有,只是气势外放,煞气外放而已。禁军,是安逸太久了。”
说完,老翁一拉画窗,不再说话。
咔嚓一声,中年人的手掌青筋暴露,窗框硬生生被他撕下,抓成了粉末。
“宇文岚,你还不滚开,在这里丢什么人!”
中年人冷哼一声,啪的一下摔上画窗,人也羞涩的走掉了。
这队人马显然是他的手笔,却不想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丢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大去了。
要知道,他不仅损失一位潜力无限的子弟,损失年轻一辈的头面人物,损失百骑铁骑。
帝都纵马冲锋也不是小事,为了避免被人攻讦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都是背嵬军,都是那个穆统领。
中年人阴森森的望着逐渐消失的穆丰的背影,咬牙切齿。
而穆丰对身后的事情虽然有些猜测,却毫不在意。
又行十数里,他们来到前州桥,向东一跨,齐整的走进启圣书院。
启圣书院建于十二级台阶之上,中门为五间九檩硬山,正脊、垂脊及两山的墀头均以五彩琉璃镶造,出三山屏墙,前立方形柱一对,白墙青瓦,置琉璃沟头滴水及空花屋脊,枋梁绘游龙戏太极,间杂卷草云纹,整体风格威仪大方。
此时中门打开,以示对背嵬军的尊敬,任由背嵬军从此进入。
寻常军队其实并不为文人看重,但曾跟百万外寇浴血奋战的背嵬军却不在其中。
御外杀敌,仅次四字就容不得任何人懈怠或无视。
而背嵬军这群原先的纨绔大少们从来没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从启圣书院中门进入,不禁一个个意气风发,挺直腰板,跨步昂头走过二门。
其士气,其风范,让人侧目。
二门,五间单檐悬山,中三间开三门,花岗石门框,左右各辟过道通南北二斋。
南斋文瑞堂、北斋明伦堂此时站满了人,有文士学徒同样也有大儒教谕。无数目光送着背嵬军跨过二门向北一拐,进入射御堂。
“确是身经百战的无敌精兵...”
北斋明伦堂西阁楼,吕祖谦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老者忍不住低声赞了一句。
“巽斋先生果然见识高远,谦自愧不如!”
吕祖谦向着老者深深一礼表示拜服。
老者笑着虚扶一下,吕祖谦也顺势站起:“伯恭不必如此。”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射御堂方向微微颔首。
吕祖谦摇了摇头道:“刚刚也曾听闻禁军捧日军统领,有天生才俊之称的宇文岚率百骑冲撞,结果被他们一个煞气震慑,废掉了。如此无敌精兵来到启圣书院,是书院千年未有的盛事,如果走不得中门,百年之后会被人讥笑书院气度狭隘,只知文武之别而无容人之量的,这等恶名我等可是担不得。”
“你担不得,我就能担得。”
老者伸手点了点吕祖谦。
吕祖谦却未在意,转过身双眼热切的看着背嵬军山脚处消失的身影。
那里一座起伏不大的小山,绕过山岗就是一处校场,是给书院学生修习六艺中射、御的场所。往时也许只有三三两两健壮的学生,现在让给背嵬军驻扎却正合适。
“如此强兵不为朝廷所用,大过也...”
吕祖谦悠悠一声长叹,然后手用力的一攥,向下一挥。
瘦弱的手臂竟然出现一道破空声响。
老者嗖的一下转过身,看着吕祖谦坚定的脸,忍不住微微摇头:“真要跟朝堂那些世家去争?”
吕祖谦坚定的一点头:“不得不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