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璇窝在街角将这老头稍微观察了会儿,而后便整了整衣衫,信步来到了前者身前,自认从容潇洒地行了一礼:“这位老先生好!”
这老者原本还东张西望地在大街上踅摸着找找善主儿,猛地闻声,低头一看,见是一只个头小小,穿着衣服的黑面罗刹,立时便吓得“哎呀”一声,一屁股便从矮凳上滑了下来,稳稳地嵌进了那凳下的一滩泥水之中。
见状,肖逸璇脸色一黑,顿时便没了对这老头儿的客气之心。
而与此同时,这一幕似乎也是吸引到了周围人不少的注意。
“媳妇儿!你瞧那什么玩意儿?”
“哇塞!貔貅!”
只听四下里的嘲笑之声再度响起,肖逸璇正想回身送两张听话符给那两个口无遮拦的混球,就听那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这位...额,小公子,不知何故...”
这家伙好似吓得不轻,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肖逸璇懒得和他哔哔,径直便开口问道:“老头儿,我问你,你可是做善堂生意的?”
“啊!”
闻言,老头这才注意到,面前这孩子容貌虽丑,但身上的衣物却是极为上等的绸子制成,立即便意识到到其家境必然不差,再加上肖逸璇第二句话说得趾高气昂,叫他当下说话就小心了起来:“学生确是城西善堂之人,只是这善堂之事,却谈不上生意,全为行善积德,助人为乐,你可知道,古人有云,这行善一类,可归……”
这老头也是奇怪,明明都六十好几的人了,面对一个五岁大的娃娃,居然张口闭口间还自称学生,而且说起话来便是摇头晃脑的,配上那身破旧的长衫,看起来十分滑稽。
“得得得!”
眼见这老头一开了腔就是一股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阵势,肖逸璇急忙一摆手,目光一转,指着街角对面的一条无人小巷,说道:“我可不管你是做啥的,我且问你,你所谓的善堂,俱都涉猎了哪些方面的善事啊?”
闻言,老头自知有戏,忙如实说道:“回这位小公子,学生所筹之善款,那必是会交到需要之人的手上的,例如,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完成考试的外乡落魄读书人,身有残疾者,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以及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肖逸璇没心思和他废话,一听到重点,立刻就开口问道:“孤儿?人数多吗?可有集中起来?此时在哪?”
“额。”
被肖逸璇几次打断,这老头儿貌似有些不喜,但面对潜在的金主,他又不能贸然发火,当下只得强忍着捋了捋胡须,勉强道:“除去病死的和跑了的,学生这几年来共收留了六十多名孤儿,现正集中在城西一处院子之内...”
“哪处院子?说详细点!”
见这老头说话如同挤牙膏一般,肖逸璇有些不耐烦了,皱眉催促道:“你可快着点儿,否则要再过会儿,那善款可就没啦!”
“西城朝天街拐葫芦胡同六纵进巷子右拐第三道门儿!”
一听善款要完,老头儿的风度立时尽去,几秒钟便把详细方位表了个清楚,竟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得嘞。”
得了位子,肖逸璇扭头就走,也不理对方在后头的大喊大叫,几息之间便消失在人流之中,引得沿街群众一阵叫丑。
老头儿说的地方离此地不远,几番打听寻找之后,肖逸璇便已经立身于老头所说的院子之前。
这院子门庭破落,围墙矮小,和四周修得端正周全的院墙一比,显得是极为寒酸。
肖逸璇走近一看,发现院子门顶头儿处挂着一副牌子,竟然写着“情人”二字,心下立时便起了疑虑,心想那老头该不是故意框自己的,把自己骗到野窑子里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肖逸璇抱着极为怀疑且隐隐有些不适合其本身年龄期待的心情敲响了这道矮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串极富节奏感的敲门声过后,门的那头儿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肖逸璇轻轻推了推门板,居然“吱呀”一声地自己开了。
“奇怪。”
见状,肖逸璇自语一声,接着便探头进去瞄了一眼,而后不到一秒,又急忙把脑袋缩了回来,同时整个人都狠命地挤在了那脏兮兮门板之上。
下一秒。
“砰!”
“汪汪汪汪汪汪!”
一连串的撞击声、狗吠声、尖锐武器挠门板的声音在门板那头响起,肖逸璇那瘦小的身板好几次都差点被撞得飞了出去,多亏他死命支撑,才没叫里头那条恶狗探头出来。
直到这时,肖逸璇才福至心灵般地抬头望了之前的那牌子一眼,破口大骂道:“神他妈的慎入!”
“哎呀!小公子,小公子!”
恰在此时,一音响起,却是之前那老头终于放心不下收了摊子,跑回来等钱来了。
“来福!来福!去去去!小公子乃是此间贵客,怎能如此无礼!”
只见那老头上千一把撑开院门,提起手里的木板将里头的恶狗赶去,这才回身笑着朝肖逸璇问道:“小公子,你怎的走得这么急?学生还有些话没来得及向你请教清楚呢!”
好生将惊魂未定的肖逸璇安抚了一番,老头儿这才将其请进了院子,院中居住的孤儿们方才还在午睡,经过这一番吵闹,也是差不多被吵起来了大半,洋洋洒洒几十个上至十多岁下至两三岁的孩童们将这个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看着面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