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逐流攥紧了手指,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他怕眼前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晋裴看看苦止,两人之间俱是沉默不语。
燕回一直以浮城的面容面对余逐流,为的就是不让余逐流知道吧。
余逐流向着两人缓缓走来,他没有说话,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身上燃起的滔天气势。
他看着晋裴,就像一头矫健而危险的猎豹,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苦止握住了腰间弯刀,面前这人展现出的气势太过强大,她并没有十分把握能赢过他。
面对两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余逐流更是直接抽出了腰间弯刀,看似随意的一刀挥下,却是于刹那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划出一道一掌深浅的刀痕。
他手腕微微翻转,闪着寒芒的刀尖直指晋裴眉心,“你可以不说,但是下一刀一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即使你知道也没什么用,正如我所说,她活不长了。”
余逐流发现自己从未这样冷静过,他握着金刀的手指再次扬起,眼中闪过的是对生命的漠然,这一次那刀刃正对着晋裴的头颅。
苦止提刀去阻,却被余逐流轻描淡写的挥开,刀刃不止向着晋裴笔直落下。
“我说!”
苦止急忙喊到,刀锋止住在晋裴的头顶,整齐的切开了他束发的玉冠。
看着碎裂两半的发冠,苦止心惊胆跳,他竟然真的准备自己一旦不说,就杀了晋裴。
“说详细点。”
“我们也是前来参加晋王之选遇到她的,若不是当时情形威力,估计她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份。”
晋裴道,“当时情况危急,燕回曾像只野兽一样重创对手,所以苦止猜测,燕回身体里的王蛊出了问题,她可能……”活不长了。
余下的已经来不及让余逐流多想,燕回凌厉暴戾的野兽模样,他是见过的。
难道就是燕回即使是面对自己,也不告知自己身份的原因?
余逐流向着祭祀塔飞奔而去,他实在太笨了,这世间除了燕回,谁能让他又气又无可奈何。
可是还未等他靠近祭祀塔,就听到一巨响,祭祀塔前那扇厚重的青铜门轰然倒地。
卷起的满天尘土中,一道身影“砰”的落在余逐流身边。
她受伤很重,肩胛骨处被外力粗暴撕裂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曾经洁白如云的衣袍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
本该是有些狼狈的,可是放在她身上,更有一种雨后白荷楚楚动人之感。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行动间有鲜血不断从她的伤口和唇边溢出。
虞山抹去唇边血渍,这种小伤她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本就暴戾的眼底越发疯狂。
忽然,她瞥见了身侧站着的余逐流,看他那身气势,以及腰间兵器,就知对方也是武中高手。
“快阻止她!”
虞山慌乱的抓住了余逐流的衣角,眼中暴戾愤恨也早已经被惊慌柔弱所取代。
“她与王蛊同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若是平常,余逐流或许还会伸出手去援助一把,可是他现在整个脑子想的都是燕回,又怎么还会管这许多。
有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从祭祀塔里传来,余逐流寻声看去,就见一道身影从门内缓缓而来。
祭祀塔内光线太暗,根本让人分辨不出来者的样子,她走的很慢,行动间就像一只优雅的大猫,慵懒随意而充满未知的危险。
光线越来越亮,余逐流期待的看着那道影子,以求来者是他想念的燕回。
近了,更近了。
阳光穿过她披散下的头发,却只映入一双铮亮的兽瞳中,她拖拽着一条寒铁锁链,向着远处的余逐流款款而来。
是她的燕回。
余逐流几乎就这样想了,可是那双兽瞳中淡漠而血腥的色彩告诉他,不是。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的脚上甚至只绑着一些护住脚踝碎布,可是此刻她站在那里,却是让人从心里畏惧。
虞山躲进了余逐流的身后,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赢过燕回的,可是她没料到,燕回会变得如此强悍。
甚至,她早已经超越了全盛时期的戾月,又或者……虞山看看那座依旧耸立的祭祀塔,连那位也及不上。
燕回站在那里,手上握着的寒铁锁链安静的拖在她身后,她那双淡漠的眼睛此时正看着挡在眼前的这人。
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应该是认得这人的,可是……
她的眼睛不悦的眯起,他挡住了她最想杀的那人。
握住铁链的手腕微微一动,那根三丈长短的铁链如同出水蛟龙,向着眼前的余逐流甩去。
余逐流握住手上刀鞘挡向甩来得铁链,金色的刀鞘与漆黑的寒铁锁链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之间只听金石相撞之声不断传来。
虞山的心里是惊讶的,她没想到这个连蛊都没有的男人,竟然这么强,可是吃惊的显然不止她一个。
化蛊之后的燕回很难对付,可是比起上次皇庄那次,眼前的燕回实在进步太多。
她的身体就像敏捷的野兽,碾转挪移间只余下一道残影,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力气就与自己几乎不相上下。
越是如此,余逐流心里越焦急,他焦急不是怕自己比不过燕回,而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燕回从未习过武,虽然凭着化蛊后的本能与力气与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一旦停下,她就会像是走了很长路的行人那样,肌肉酸疼撕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