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停下马车。
“回少爷,清心小筑到了。”
剑一话音未落,就见那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厮从马车里矮身钻了出来。
他踩着踏櫈下了马车,躬身垂首站在一侧,然后对着车内的余墨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还请少爷下车。”
一旁的剑一愣了愣,这比见到夫人打扮成小厮还要让他来的吃惊,怎么夫人比自己还像个侍从?
修长苍白的指间,虚扶在那伸来的手掌上,然后缓步下了身后的马车。
“咳咳,”余墨捂唇轻咳几下,正好借此收回搭在燕九掌心上的手指。
余墨刚一露面,就被守在清心小筑外的侍从看了个正着。
“奴才寻欢见过大少爷。”
上前行礼的侍从乃是余逐流的贴身小厮。
“三少爷在里面?”
“回大少爷的话,三爷昨夜饮了一坛西域葡萄酒,这时正在里面睡着,可要小的现在去唤?”
“不用,”余墨摆摆手,举步向着清心小筑走去。
“寻欢管事。”旁边的小厮轻声唤到,“三爷昨夜闹了一晚,里面正乱着哪,大爷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寻欢白了身侧的小厮一眼,“做好你的本分,大爷是个男人,又有什么看不得的。”
寻欢说着却是一声轻笑,“说不得大爷还要谢我哪,就他那身子骨,恐怕也就只能看看喽。”
身旁的小厮默默的低下了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在背后妄议主子,这可是要被拔舌头的。
清心小筑顾名思义,就是余逐流建在郊外的居所,只是这房子建在湖上,周围又遍植翠竹莲藕,所以看上去很是凉爽清幽。
当初荔枝提起清心小筑时,虽然有些含糊其词,却把清心小筑种种不堪,以及余逐流往日行径说了个大概。
原来,这清心小筑说着好听,实则却是余逐流用来蓄养家妓之所,据荔枝所说,这清心小筑中共有家妓十余名,俱是京都有名的伶人。
在夏商朝,妓子伶人不仅合法,而且地位颇高,达官贵人更是常常蓄养家妓,以展示自己的地位与权势。
而普通人家,不仅可以上门***有头脸的富贵人家,也可以提着真金白银前去请伶人过府。
燕回跨过脚下的绣鞋罗袜,又迈过散发着脂粉浓香的薄纱肚兜。
这古代的人就是会享受,喝着小酒看着身着轻纱的伶人跳舞,那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啊。
不过,这三少爷,好像与自己差不多大啊,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这样玩闹,这肾受得了?
燕回这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却是看余墨的眉头一凝。
就连一旁的剑一也是看出不妥来,燕回是闺中小姐,装扮成小厮出门已是出格之极,又何况来到这种蓄妓之所。
想到这里,剑一心中暗骂寻欢这个刁奴,若只是喝了酒,又怎么会满地衣裳,天知道,三爷昨夜又发了什么疯。
剑一想着看看身边的二位主子,只大少爷一人还好,可这身边还跟着夫人哪,这可就……
余墨正想开口让燕回等在外面,就见那掩着的房门在他面前“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裹着薄纱的丰满女子打着哈欠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她鬓发散乱,如玉的脖颈上还留着几枚吻痕,看见门外的三人,她也是一愣。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过来了?”那女子说着也不避嫌,就那么依着门边打量起三人来。
燕回和剑一自不用说,一看就是下人装扮,那这三人中就只剩下余墨一人。
“你这模样倒是生的不错,不过这身子骨看着差的很,奴家这些日子都在陪着将军府的三少爷,你若实在想要奴家过府,可得出份大价钱。”
显然,这女子把三人当做前来“***之人。
“放肆!”剑一长剑一挥剑锋直至那女子眉心,“你可知在和谁说话!”
“吆吆吆,”那女子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双白兔魏颤颤的晃着,“当我没见过世面哪,甭管你再强硬,只要上了我春三娘的床,保你都得化成一摊水。”
春三娘眯着一双媚眼,就欲对着余墨倚过去。
眼见的这春三娘说的越来越不堪入耳,余墨眉头暗下一皱,剑一见势收起长剑,直接给了那春三娘一脚。
春三娘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哎呦”
“哎呦”的只叫唤,她倒是没想到,这行人竟然给她来真的,不过她也不是没有靠山!
“你们给我等着!”
春三娘捂着肚子跑进了房里,她倒要看看自己的女人被人打了,这样没面子的事,他将军府的三少爷,要不要给她做主!
“那个敢打老子的女人!老子扒了他一身皮!”
听这声音燕回还以为这三少爷会是个一身匪气的汉子,这种认知在见到这三少爷的真容前,破灭了。
余逐流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是自家大哥。
“大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这余逐流长的极高,虽然是与燕回差不多的年纪,却是比燕回高了两个头,他又生的极胖,从燕回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从衣衫里露出的一截肚皮。
别说,还挺白的。
燕回顺着那肚皮一路往上。
可是任她看了半天,也没看清这三公子的模样。
原因无他,因为余逐流的脸上糊了一张浓墨重彩的花旦脸。
燕回看看余逐流的脸,又看看他身上的粉色戏服,燕回觉得自己好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