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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香炉里正静静燃着不知名的熏香,那烟虽然轻,味道也很淡,但以肉眼可见的姿态缓慢的弥漫在整个殿内。
烟的味道说不上的古怪,说是提神醒脑,也不是,说是宁神静气,也不是,总之是一种闻上去思绪不由就慢下来,整个人仿佛一直沉沉的往下落,如坠梦中的味道。
谢公公袖中挟了适才玲珑给他的药丸,刚迈了一步进殿去,便被那熏香的味道冲得皱紧了眉。
这也是那不知打哪儿来的秃驴道士贡上来的东西,那天有个小内侍同皇帝说起了民间的趣事,说是有个赤脚神医在外头非常出名,那是个云游的道长,常年游走在不同的地方,为无数人解决了无数的疑难杂症。
皇帝当时恰逢头痛的间隙,也没有多想,便唤了侍卫将人带进宫来。
那姓张的道士进了宫,又入了紫宸殿,然后对皇帝一番诊治之后肯定的告诉他,这病症他曾在某个草原部落见过,并且还说出了许多只有皇帝才知道的,发病时隐秘不为人知的感觉。
这些话一出,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皇帝开始半信半疑,然后张道长便又高声阔谈了他的治病法子,什么苦熬法。
谢公公一开始便觉得这莫名其妙出来的江湖游医不靠谱,然后在他细细说明治病方法之后立刻便出言反对,无奈皇帝竟被那番说辞说动,决定先试上一试,然后张道士又取出一物,便是现如今紫宸殿中熏着的熏香,说是能助皇帝减轻部分痛苦。
谢公公十分怀疑的唤了太医查验,竟没有发现什么有毒的成分,那张道长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站在那里,颇有种世外高人的观感,皇帝大为赞赏,不顾一切反对便启用了那张道长的方法。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拒绝用药,整日里只坐在燃着熏香的屋中熬着,谢公公苦口婆心的提了多次,却都被皇帝怒斥了回来。
他反倒觉得这个法子用着痛症是减轻了不少,于是一路执著,不管来劝的人是谁,一律杖责,如此一来,众人见连谢公公都被杖责了两次,也渐渐不敢再开口。
谢公公直觉便觉得那熏香有问题,但无论是太医还是派出去的暗卫,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是无毒的。
无毒并不等同于无害,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然而没有解决办法,皇帝又已经听不进劝,现如今每过一天,甚至每过一个时辰,谢公公都能感觉到皇帝身体的衰弱。
......
正在谢公公琢磨着,该如何悄悄的将药丸研磨碎了,混到皇帝的饮食中去之时,便见小奥子悄悄进了殿来,低声道,“皇后娘娘来了。”
谢公公闻言颇有些讶异,皇后来紫宸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早间已经排玲珑来给送了药,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娘娘亲自来紫宸殿一趟的了。
他蹙眉想了想,还是出了殿门恭敬的迎上前去,“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穿的很简单,斗篷下头便是一身淡色的宽袍,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用一只没有过多花饰的银簪略略别着,而脸上更是半点粉黛也无,同寻常那个穿着打扮无不大气艳丽的皇后完全判若两人。
谢公公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垂首恭敬道,“娘娘来紫宸殿所为何事?”
皇后眼神幽深,难得的没有倨傲和冷言的讽刺,平静的说道,“来紫宸殿自然是来求见陛下的。”
“娘娘有所不知,陛下有旨,这几日并不见任何人。”
皇后没有动作,面上也没有情绪波动,“你进去,先同他说一声,然后再来回禀本宫。”
原以为皇后将要硬闯的谢公公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忍不住抬眸看过去。
皇后的目光也直直同他对视,几息过后,谢公公重新垂下眼去,他明白今日皇后是非进紫宸殿不可了,他又朝她行了一礼,转身进了紫宸殿。
皇帝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适才刚过了一波疼痛,然后听到谢公公轻声的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皇后?她来做什么?”皇帝拧紧了眉,“你有同她说过这几日朕谁都不见么?”
“说过了,”谢公公声音低沉,“但似乎,今日娘娘非见您不可的样子。”
皇帝脸上露出不耐,“罢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谢公公应下重新走到殿外,“娘娘,陛下请您进殿说话。”
皇后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提起裙摆迈进紫宸殿去,也是在进殿的一瞬间,她便像谢公公一样,被猛冲进鼻腔的熏香气味震得眉心紧皱。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用帕子掩住口鼻,忍不住道。
谢公公难得的同她站在统一战线,“是那张道长拿来的熏香,说是对镇痛有奇效。”
“灭了。”皇后眼神凌厉,“把门窗也都给推开,若是陛下怪罪下来,都推倒本宫头上便是。”
她说完便自顾自的往更深处的内殿走去。
谢公公眼中出现一丝赞赏,直起身指挥外头候着的宫女内侍,“还都愣着做什么,没听见适才娘娘的话么?快些把那熏的头疼的香给灭了,门窗也都推开!”
众人都忙碌起来,谢公公真没想到皇后会这样做,他总算露出了这些天来唯一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早该好好透透气了......”
即使皇后已经让他们把门窗都打开,熏香也熄了,但终究全部散掉还是需要时间,更何况越往殿中越是散的慢。
她站在内殿的门口,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