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子弋这么冷不防的一推,赞达禄颇有些踉跄的迈进了殿中,但他也不觉得慌张或是恼怒,只等站稳了身子,才笑着抬头行了个碧玄觐见君王的礼。
不过他穿了一身吐蕃的装束,行这礼倒是有些不伦不类奇奇怪怪的别扭感。
然后就是熙辉帝同他之间一番客套的对话,顾子弋自顾站进朝臣的队伍中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心中犹自想着其他。
忽听赞达禄一阵爽朗的大笑,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原是赞达禄听了熙辉帝所说,要举行马球比赛两方切磋的话,连连点头应下。
顾子弋盯着这吐蕃三王子的背影思忖着,老吐蕃王派了这个孙子来果然是有道理的,光在这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同熙辉帝说话大方得体来看,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
散朝后顾子弋慢慢随着人潮往宫门外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叫喊,“哎!前面那位小将军!等等!你等等!”
众人皆是回头,都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宫里这般没分寸的大声呼喊,只有顾子弋没有回头,继续往凌云门的方向走去。
赞达禄一路狂跑,又挤开那些挡路的大臣们,总算是气喘吁吁的到了顾子弋边上。
“你刚没听见我叫你么?还走得这么快,可跑死我了!”
顾子弋脚步不停,连个眼神都没有丢给他,只是淡道:“三王子若是没什么事,还是早些回驿站歇息,为后日的比赛养足精神。”
赞达禄不在意的挥手,“嗨,你们碧玄的皇帝都说了,不过是随意切磋,要那么认真干什么。”
他顿了顿声,环顾打量了一圈四周,又凑近顾子弋小声道,“如果比的是别的,那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既然是马球”赞达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骄傲的弧度来,“能叫我们吐蕃全力以赴的队伍都还没出现呢!”
顾子弋斜瞥了他一眼,“你同我说这个作甚?我们似乎并不是很熟。”
赞达禄被她堵得一时语塞,还好及时想起了要问什么,连忙拽住顾子弋的袖子,“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进宫前就想问了,没来得及。”
他看着顾子弋投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神,急急松开手,又退后两步有些谄媚的冲她笑,“那我是想以后想找你的话也好找不是么。”
“三王子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小官,王子若是有事,京城中随处寻个人便能将事情解决的妥妥帖帖。”
顾子弋面色冷淡,心下只觉得这吐蕃王子难缠且烦,半分都不想再搭理他,脚下步子也越发快起来,丢下有些愣愣的赞达禄立在原地,呆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家伙,个子不高,气性倒是比别的男人傲上不少。”
“三王子那可不是什么男人。”周遭有大臣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位是卫国公主顾子弋”边说便叹气摇头,“还好是在宫里,您这话要是被外头的百姓们听到了,怕是少不得要被骂一顿呢。”
赞达禄:“”
待顾子弋回到家,已经先一步得知了发生了什么的白七安,已经坐在前厅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等着她了。
“你做什么,笑得一副狐狸模样。”顾子弋没好气的说着,卸去身上的佩剑,坐在白七安对面端起茶水喝起来。
白七安摇摇头,“对那吐蕃王子,敷衍过去便是了,我虽没见过他,但听说他不过孩童心性,极喜房屋建筑,堪称痴迷,对权术谋略倒不放在心上。”
他不过担心顾子弋的性子,看不下的事情往往忍不住要说出来,也丝毫不在意是否会得罪到其他人,眼下虽然看着熙辉帝仍旧对她宠信有加,实则却已经有些忍耐的意味在其中,往后即使她不愿意,却也需谨慎再谨慎。
顾子弋听了,知道白七安担心的是什么,她先是点点头,然后轻声嗤道,“你是没见过那吐蕃王子在朝堂之上同陛下对话的那副架势,侃侃而谈游刃有余,要说他对权力不放在心上,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白七安眉间微蹙,“这样么?那倒是不该小觑了去,无论他,或是吐蕃在盘算着什么,我们多提防着也是没错的。”
“想必你也知道,过几日宫中又要办马球赛。”
白七安有些微微诧异,“是同吐蕃的么?但马球在吐蕃风行已久,技术已然十分纯熟,这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
顾子弋点点头接道,“若是输了,碧玄泱泱大国,无论如何也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她抬手接过侍竹端来的一碗莲子羹,今日因着要出门迎吐蕃一队人,起的比寻常都早了许多,而后又直接进宫,直到眼下快中午才回来,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吞了几口下肚,待腹中的不适感才渐渐消退了些,才继续同白七安道,“听陛下的意思,似乎是要在吐蕃最引以为傲的马球上打败他们,方得以彰显碧玄的国力。”
白七安忍不住收起折扇摇头,“实是有些冒险了。”
“哼,你倒是说的委婉。”顾子弋斜斜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其实就是愚蠢,狂傲罢了,何须替他遮掩什么。”
“这毒舌的性子就不能改了么?”白七安头疼的按住太阳穴,“好歹那也是碧玄的皇帝,这么说要是被有心的旁人听了去,必定要参你一本。”
顾子弋不以为然,“蠢事都做的出来,还怕被人说么,就是参我又能如何,现下朝中无人,若是我没了去,谁替他收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烂摊子去。”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