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城中,城主小心翼翼从梯子上的探头出来问道:“怎样?他们可是走了?”
守卫的军士摇头,指着前方给他看,“只是退出去了半里。”
城主忧心忡忡的眺望,“这若是一直围着,那可该如何是好......”他急得直转圈,“城中已经无粮,城外又有大军围困,哎呀,也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才到啊!我这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朝廷派出赈灾使带着粮食赶赴北境的消息一传出,北境众人无不感激涕零。
因着从前曾有乱民不分青红皂白将赈灾使杀死哄抢粮食,他们一度觉着朝廷不会再派人来了。
后来又出现了暴民,他们更是绝望,朝廷怕是连粮食都不会再给了。
他们很是欢欣了一阵,连带着应对作乱的暴民都多了几分勇敢与底气。
结果没过几日,北凉城中突然有传言,朝廷派出来救灾的军队,名为护送赈灾粮,实却是为灭城而来。
朝廷觉得北境离的太远,从前又不属于碧玄,保不齐北境百姓早有作乱之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于是假借赈灾之名,令大军到北境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听了这个消息的北境人无不震惊非常,一开始只是少数人流传着,大多数人不但不信,还将那些人就地痛殴,愤恨的警告。可到后来,原定大军到来的日子,大军却没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了这个传言,曾经的坚持都在等待中灰飞烟灭。
北凉城开始恐慌起来,此次带兵前来的镇西军统领是定国将军顾子墨,这武艺超群的少年将军同镇西军一起驻守西北五年有余,是征战沙场的一把好手。若不是为了将他们彻底消除,为何要派出这般精锐的部队呢。
不再有人相信朝廷是来救他们的了,没有了信任只有怀疑,所有人都坚信不移的认定这是一个惊天的秘密骗局,旨在将他们赶尽杀绝,不让疾病和流民进入碧玄的疆域。
城主苦思冥想之后,在一个深夜给北境王写信,陈述了北凉城中发生的种种,请求北境王能够派兵前来援助他们。北境王很快回信,信中同意了,并说不日世子便会到达。
世子要来北凉城?城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更相信了那个传言,如果不是真的,那为什么北境王都要将世子派到北凉城。
“看来王爷也知道了那个消息,于是才让世子爷前来助我北凉城一臂之力!”
他来回踱步,心中一阵喜悦,但随之涌上更大的凉意,“这惊动的势力越来越大,岂不是说明针对我北凉的阴谋也很大?不行!身为城主怎可坐以待毙!”
匆匆的行出城主府去,他急召城中所有军士前来集结。
“北凉有难,我等自当全力以赴护我北凉!”
“是啊,城主不必多说,咱们心中早已有数!除非是踏着咱们的尸体过去,不然他顾子墨休想进得这北凉城一步!”
“城主!您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列在城主面前的是仅剩的北凉城守卫,他们其中半数以上的人,都在之前平息暴民动乱之中牺牲了,现在在这里的身上也都多多少少带了伤,一张张脸也都沾满了脏污和血渍,可是望向北凉城主的目光却还是亮如晨星。
城主喉头一阵哽咽,他轻轻摇头,“我没有什么指示,我也只说一句,”顿了顿声,他的声音瞬时便带上了嘶哑,“北凉城谢谢你们,也拜托你们了。”
“噢——!”
“噢——!”
“噢——!”
吼声响彻在城市上空,透着的全是豪迈和悲壮。
城中的老幼妇孺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作孽哟……这究竟是为了些什么啊……”
距离北凉城门半里外,镇西军也都听见了这吼声,他们面面相觑,很是不解北凉城为何要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来。
顾子墨拧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立在一处高地远远眺望,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北凉城会变得同他们以死相抗。
“将军,咱们要不直接去破了那城门,不就能知道原由了么!”顾焱在他身旁建议道,“这天越来越阴沉了,现下才刚过晌午,看着却已经同黄昏一般,指不定晚上要降下暴雪啊!”
白七安点头,“顾焱小将所言甚是,”他笼了笼袖子,也是极其担忧,“军中已经再无半点吃食,如若再逢暴雪,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也不是没有粮食啊,”顾焱脱口而出,“不是还有赈灾的粮食么!”
“你向来说话都不过脑子!”顾垚开口就毫不留情的训斥他,“难道你要大军动用赈灾粮来果腹吗?那对面的北凉城民众会怎么想我们!名为送粮,实却假公济私!更是要糟了!”
“还有什么情况能比现在更糟的……”顾焱不服气的小声顶了一句,顾子墨严厉的飞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过来,方才缩头不敢再言语。
顾子墨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沉声道:“赈灾粮是决计不能动的。北凉城中事情的真相也是目前我们最需要解决的。”
他指了指远处城门上站着的一排提着砍刀的敢死队员,“如今他们都完全不肯让我们接近,更不信我们所说的一字一句。只有最快速的解开这个谜团,才能有同他们商谈的余地。”
“不若我带着一支精锐小队悄悄从斜后方绕过去探个究竟?”顾垚思索片刻严肃的开口,“偌大一座城,总不可能只有一道门吧,看看能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