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昭嫆也没觉得太不妥。只是事关自己的肚子,心下多少有些不安,昨夜突然来了那么一下,胎动得的确有些厉害。
等周太医来了,一定要仔细问问才是。
正想着,胡庆喜进来禀报说:“娘娘,周太医来了!”
“快请进来!”昭嫆笑着道。
片刻后,却见走进来的是个陌生太医,昭嫆不禁蹙了眉头,瞥了胡庆喜一眼。胡庆喜躬了躬身子,正要禀报。
太医磕头行礼,先一步开口了:“微臣周熠,给佳嫔娘娘请安了。”
昭嫆:“呃……原来你也姓周啊!”——怪不得胡庆喜说是周太医……只不过她要的周焕炳周太医,不是这个周熠啊!
太医周熠忙解释道:“之前为娘娘保胎的周焕炳太医,是微臣的堂兄。”
昭嫆便问:“那为何他今日没来?”
周熠太医拱手道:“回娘娘话,堂兄昨夜吃伤了肠胃,故而今日无法看诊,所以院令大人遣微臣前来为娘娘请平安脉。”
昭嫆点了点头,便对胡庆喜道:“本宫记得日前内务府刚送了些蜂王浆,最是养胃,你待会儿送两罐去给周焕炳太医吧。”
“嗻!”
周熠太医忙躬身道:“微臣代堂兄谢娘娘恩典。”
昭嫆暗自瞥了周熠一眼,“本宫昨夜突然胎动,正要问问太医是否不妥。”
周熠略一忖,便道:“请容微臣先行把脉。”
昭嫆点了点头,便将皓腕伸了出来,搁在一旁的炕几上。
周熠端端正正跪了上来,取出太医专用医箱中的丝帕,轻轻覆在昭嫆的手腕上。——太医们虽则都有些年纪了,但毕竟是外男,自然不能触摸嫔妃肌肤。
周熠触摸脉搏,一副沉思入定的模样。
约莫一刻钟后,周熠露出了微笑,“胎相没有大碍,请娘娘放心。”
昭嫆略松了一口气,又蹙眉道:“只是本宫昨日深夜,突然肚子抽疼了一下,本宫心里有些不安……”
周熠忙道:“大约是近日来暑热持续的缘故,娘娘还需精心养胎才是。若娘娘不放心,微臣开一剂安胎药,娘娘吃上几日便是了。”
昭嫆最怕苦,可这会子担心胎相不妥,便也没有犹豫,就叫周熠去开安胎药方了。
写好了药方,昭嫆先仔细看了看,不由一愣,“这个药方跟从前周焕炳太医开的似乎很像。”
周熠道:“堂兄最清楚娘娘体质,所以开的药自然是最合适的。所以微臣照着原本的方子,只略减轻了药量。”
昭嫆点了点头,“太医有心了,那就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就是了!”
昭嫆与这个周熠太医素不相识,多少存了几分小心。故而特意叫胡庆喜带着药方和蜂王浆去找周焕炳了。
午后,胡庆喜回话说:“那个周熠只是周焕炳太医的远方堂弟,二人情同亲兄弟。周炳焕太医是妇产千金一课的圣手,而周熠的医术很是平平,平日里也只给那些不得宠的嫔妃看诊。只不过,周焕炳太医说了,那药方开得不错,娘娘可安心服用。”
昭嫆一颗心才终于落地了。或许真的是她太多心了。周熠也算仔细,知道自己医术不高明,索性沿用周焕炳之前的安胎药方子。
如此,倒也稳妥。
吃了药,昭嫆大口嚼着蜜饯舒缓口中的苦涩。
宫女香橼又换了新的玫瑰插在花斛,那一双白嫩的小手,似乎又被玫瑰的刺儿扎了。
昭嫆特意嘱咐道:“放在高花几上吧,肉丸子调皮,可别刺着它。”——这只小胖仔,整日精力十足的,到处乱窜,可它那么小,昭嫆也不忍心拘着它。便只好把危险的东西放在它勾着不着的地方了。
“是。”香橼乖巧地应了,又见昭嫆碗中的酸梅汤用完了,便上前来为昭嫆添满,“娘娘愈发爱吃酸了,您怀的一定是个小阿哥。”
昭嫆淡淡一笑,端起来抿了一口,“最近的酸梅汤,似乎酸味更重了些。”
香橼眼中滑过一丝慌乱之色,然后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她便微笑着道:“大约是梅子放多了些。只不过酸些才更开胃。”
昭嫆唔了一声,便没再介意了。
香橼屈膝一礼,退了下去。
昭嫆低眉一忖,过了这么多日了,似乎也差不多该开始行动了。自己宫里放着这么一枚钉子着实叫人不舒服!
昭嫆便唤了白檀上前,嘱咐白檀开始布置,而她,跟个没事儿似的,约表姐安嫔一块去御花园溜达赏花了。
离着钟粹宫最近的遛弯好地方,也就是御花园了。
安嫔摇着扇子道:“都八月里,天儿还这么热!唉……”
昭嫆笑着说:“就因为天热,才要出来透透气,否则整日闷在宫里,更是要热坏人了。”
不止她爱出来溜达,其他嫔妃似乎也很喜欢来御花园。
正拉着表姐的手,并排走着,却见前头迎面走来一个妆容娇俏的年轻宫嫔——
昭嫆看在眼中,不由一愣:这是谁呀?
眼前人之人穿一袭桃粉色绣白桃缠枝旗服,外罩一个天水碧鸳鸯小坎肩,衣料都是质地极好的妆缎,搭配的也甚是娇艳,与她的脸蛋甚是交相辉映。
她脸蛋偏圆润,一看就知年纪不大,两腮扫了薄薄一层玫瑰胭脂,嘴唇上则涂了桃花口脂,甚是娇艳欲滴,她眼角也有一丝娇红,这是最娇艳的桃花妆。这样的的妆容,配一张年轻可爱脸颊,别有一股娇媚可人!
那娇俏年轻的宫嫔浅浅一礼,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