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瞪圆了双目,道:“她简直是疯了!”
赫舍里庶妃点头:“可不就是疯了吗?!人人都知道,她居然敢动这种歪心思!自己没胆子动手,便撺掇我动手!”
说着,赫舍里氏不由掀起一脸嫌恶,“我听了之后,便指着针赀捧盒里的剪子,跟她说:若想要我的命,直接拿那个捅过来!不必如此费事!左右我只是个小小庶妃,被捅死了也没人在意!”
谋害皇嗣这种事情,太犯康熙底线了,基本谁动手谁没命。
赫舍里氏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在皇上手底下逃得一命,岂会自寻死路?而且这种事再犯,不但我没命,连我姨娘……都会被连累的!”
还好,赫舍里氏是清醒的。
赫舍里庶妃执着绢帕掩了掩唇角,却掩不住那一抹恼恨之意:“她倒是好算计!竟叫她额娘去游说我三叔,三叔也跟着犯了迷糊,着人密信传入宫中,叫我趁机为太子除去六阿哥这个威胁!”
赫舍里庶妃的三叔便是索额图,这厮一门心思支持太子胤礽,可谓不遗余力。
“可三叔哪里知道,如今宫中,早已不是当年!哪里可以肆意妄为?!”赫舍里庶妃恨恨道,“嫔妾已经写了密信给阿玛,因上次对你动手,皇上已经恼怒了赫舍里家。如今是断断不能动手的,若要动手,也要叫佟皇贵妃动手,赫舍里家决然不能再惹怒龙颜了。”
然后,她露了笑容:“还好阿玛还算清醒,已经答允了,叫我按兵不动。”
昭嫆松了一口气,“太子已经储君,六阿哥年幼,算什么威胁?索额图大人的心思,未免太重了些。”
赫舍里庶妃苦笑了笑,“别看我阿玛是承恩公,三叔在家族的地位,丝毫不逊色阿玛。”
的确,承恩公嘎布拉的存在感很低,反倒是索额图在朝堂上活跃得很。
不过索额图最后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反倒是存在感很低的承恩公大人平安终老。人呐,有时候蹦跶得越欢实,死得就越快。
钟粹宫。
昭嫆回到自己的寝宫,已经临近晌午了,却不见表姐安嫔的踪影……
胡庆喜禀报道:“娘娘,方才御前的人来了,说皇上待会儿要过来用午膳,所以安嫔娘娘前脚刚走。”
原来如此。
昭嫆笑着说:“吩咐膳房,午膳要做得精致清淡些。”——初秋的天儿还是有些炎热,晌午膳食自是清淡爽口,才更开胃。
“嗻!”
康熙来的时候,昭嫆正坐在碧纱橱的围子床上,正拍着阿禩午睡。阿禩才刚吃饱了奶水,嘴角还挂着些许奶渍,此刻已经渐渐酣睡了。
昭嫆笑着朝康熙“嘘”了一声,然后轻轻放下阿禩。然后才上前行礼,低语道:“阿禩才刚睡着呢。”
康熙一脸温柔的笑意,他握住昭嫆的手,退出碧纱橱,去东次间的罗汉榻上坐下,“嫆儿何时给阿禩再添个弟弟?”
昭嫆红着脸嗔了他一眼:“青天白日说这些,也不怕臊人!”——她已经有了阿禩,短期内着实不想再生了!泥煤球,她才十八岁啊!!
“何况——”昭嫆嘟了嘟嘴,“太皇太后让臣妾和惠妃宜妃荣妃三位姐姐去跟皇贵妃熟悉宫务,以备将来接手。”
康熙“唔”了一声,笑意纭纭道:“这样也好。若是册封之后,直接接手,难免因为不熟稔而出了岔子。”
说罢,康熙顿了顿,继续道:“方才朕去了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跟朕提了,想在赫舍里氏和郭贵人中间选一个立为嫔。”
昭嫆眼睑微垂,乌黑纤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郭贵人好歹生育了四公主,太皇太后应该是属意她的吧?”
康熙轻轻一呻,摇头,“太皇太后认为赫舍里氏更适合正名封嫔。”
昭嫆眉心一蹙,太皇太后怎么会偏心起赫舍里氏来了?从前也不见太皇太后喜欢她,反倒是平日里更青眼小郭络罗氏几分的!
康熙轻轻一叹,道:“郭络罗家有了宜妃,已经日渐张扬跋扈,若再添一个嫔。只怕更不知几斤几两。为了前朝少生是非,也为了后宫安宁,太皇太后觉得,不如索性把嫔位赏了赫舍里氏。左右,她在宫里,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原来如此……郭络罗家有宜妃就够了,再添一嫔,便是过犹不及。
康熙执着她的手,满眼温情,“太皇太后所言有理。可是朕说要考虑几日,暂且拖延了。”
昭嫆笑了,柔声道:“既然太皇太后思虑周全,皇上允了便是了。”
康熙眼中一动,目光愈发柔和:“嫔位不全也无妨,朕大可空着一席,没什么大不了的。”
昭嫆低眉柔声道:“臣妾知道,皇上是是顾虑臣妾。臣妾……与赫舍里庶妃的恩怨早就了结了,何况阿禩如今好端端的,臣妾已经不怨恨她了。”
“嫆儿……”康熙心头一热,伸手将将昭嫆揽入臂弯中,“你这样通情达理,朕……愈是觉得亏欠了你。”
昭嫆伏在康熙怀中,软语道:“什么亏欠不亏欠的,皇上这样说,倒是生分了。”
一时间,殿内满是柔情缱绻。
这一夜,康熙自是留宿钟粹宫不提。翌日一大早,昭嫆忖着宜妃,便唤了素英,吩咐她:“去告诉宜妃一声,皇上有意封赫舍里氏为嫔,让她小心些。”——哪里是有意,分明是已经定下了。
只不过,昭嫆不愿在这件事情上与宜妃生了龃龉,干脆给她提个醒儿,宜妃得信儿后,必定会想法设法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