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中,觥筹交错,阿禩被哥哥弟弟们轮番灌酒,饶是阿禩有些酒量,也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
这时候还是太子跳出来阻拦,太子笑呵呵道:“八弟还要圆房去呢!你们也别捣乱!”
其实阿禩心里真的是巴不得喝醉了不省人事,成婚明明是喜事,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喜欢的人娶不得,只能以侧位屈之,而自己不喜欢的人,却做了他的嫡福晋!
太子连忙唤了阿禩的贴身太监小柱子:“还不快扶你们郡王回房去!可别叫你们福晋等急了!”
一时间,哄堂哈哈大笑。
阿禩强撑着笑了笑,朝着哥哥们一拱手:“那弟弟就先告辞了!哥哥请随意。”
太子笑着拍了拍阿禩的肩膀:“孤会替你照看着,你就放心去吧!”
再度朝太子一拱手,阿禩便叫小柱子扶着,踉踉跄跄往那红彤彤的喜房去了。
太子笑眯眯瞅了一眼表情闷闷的四贝勒,举起酒盅道:“来,四弟,今儿是八弟大喜,咱们再饮三杯!”
四贝勒强行挤出个笑容,太子今日倒是真开心啊……是啊,终于被放出来,太子是雨过天晴了,自然开心得紧。然而对于他跑去乾清宫跪了大半日求情之事,太子却连一个字都不提,更遑论是道谢了!
四贝勒心中愈发觉得寒心,忍不住想,跟随太子,他是不是选错了?
见四贝勒笑容如此僵硬,九阿哥一脸不快:“四哥这是怎么了?八哥迎娶太子的表妹,四哥难道不高兴吗?”
九阿哥这话可当真是诛心!连太子听了,脸色都有些不愉快了。
四贝勒只得忙拱手道:“臣弟之前病了一场,如今还没怎么好利索,才喝了几杯酒,头就疼了起来,实在是喝不了了。”
一提病了一场,自然是因为跪着给太子求情,才招惹了风寒。四贝勒提及此事,太子脸色顿时和缓了几分,他拍了拍四贝勒的肩膀,道:“既然如此,四弟就早早出宫回府歇息吧。”
四贝勒脸色陡然一变,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赶他走人?!今日可是八弟大喜之日,他若是早退了,回头八弟晓得了,心里该怎么想?!
九阿哥一听,不由笑了,白皙俊俏的脸蛋浮起一抹讥诮之色:“哟!四哥要走了?恕弟弟不送了!”
四贝勒登时气得胸口一阵起伏,这个该死的老九!!亏得八弟能受得了!
这时候,昭嫆身边的首领太监胡庆喜来了,胡庆喜笑着上前打千行礼:“奴才给太子爷请安,给诸位阿哥请安了!”胡庆喜指着身后小太监手里提着的食盒,笑眯眯道:“皇贵妃娘娘担心诸位阿哥酒醉伤身,特意备了些葛花醒酒汤。”
太子颔首:“皇贵妃娘娘有心了。”说着,便对四贝勒道:“四弟不是正好不太舒服吗?赶紧喝一碗暖暖身子。”
四贝勒松了一口气,忙拱手谢过,接了一碗醒酒汤,便去角落里满满喝着,一直喝到其他阿哥也都醉得差不多了,这才与六阿哥一并结伴出宫回府去了。
他这个台,总算是下来了。
华美绝伦的喜房中,婴儿手臂粗的泥金龙凤蜡烛灼烈燃烧着,映得房中一片通明。
阿禩走上前,挑开了那绣满了团凤花纹的大红盖头,露出赫舍里氏那张端庄带着浅浅微笑的脸蛋。
赫舍里苒华抬头看着自己温润如玉的丈夫,心中不由泛起一抹遗憾之色,他的夫君是、是皇贵妃所出的长子、还是刚刚钦封的多罗廉亲王,所以她一嫁过来的便是郡王福晋。
她的夫君年才十七,俊朗高大,文武双全,唯一可惜的是,心中早有所属。
想到此,赫舍里苒华心中多少是不甘心的。
可再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容色,只是中上之姿色,自是及不得那郭络罗氏明艳窈窕。但是,女人的容色终有衰败的一日,以色侍人,色衰而爱迟。而她永远是嫡福晋!
想到此,赫舍里苒华眼底多了一抹坚毅之色,她以最温柔合宜的微笑迎接自己的丈夫,轻轻唤道:“爷。”
“嗯。”阿禩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赫舍里苒华柔声道:“妾身叫人备了醒酒汤,爷先用一碗吧。”
阿禩虽然清醒,但肚子里灌下了不少酒,此刻的确不怎么舒服。而那醒酒汤,温热合宜,可见是熬好了之后,一直在灶上煨着,可见是赫舍里氏特意吩咐的。
“福晋有心了。”阿禩的脸色稍微和缓了几分。
用过醒酒汤,阿禩便觉得胃里好受了许多,眉头也舒展了。
赫舍里苒华暗自打量着自己丈夫的脸色,忙柔声款款道:“苒华知道,妾身只是蒲柳之姿,又无才无能,原是配不上爷的。如今有幸嫁给爷做嫡福晋,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气。能进爷的门儿,妾身就很知足了。妾身没有旁的本事,能做的便是为爷打理好后院,善待众位姐妹。”
哪怕阿禩再不喜欢赫舍里氏,听了这番谦卑贤德又满是仰慕的话,也少不得和颜悦色道:“福晋不必妄自菲薄。爷既然娶了你,便会给你应有的尊重。”
赫舍里苒华眸色柔柔,“有爷这句话,苒华就放心了。”
片刻后,喜房的灯火熄灭了。
翌日,天才蒙蒙亮。
阿禩幽幽睁开眼睛,看着内室晃动的烛火,便晓得时辰尚早。
枕畔的赫舍里苒华已经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道:“爷,都已经卯时了,是不是该起了?今儿新婚第二日,该早早去给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