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便见康熙大步走了进来,而昭嫆连看都不看一眼,专注地用着晚膳,她拿着一双象牙著,狠狠戳着碗中的胭脂米饭,仿佛那饭跟她有仇似的!
小濡儿却已经乖巧起身,忙上前给康熙请了个万福:“女儿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瞅着小濡儿嘴角粥汁,笑着道:“怎么这么早就用晚膳了?”
小濡儿扭头看了一眼饭桌上脸板得甚是难看的昭嫆,低声道:“额娘叫传的,大约是额娘饿了吧。”
“哦。”康熙点了点头,嫆儿这是打翻了醋坛子,再置气呢。
康熙便问小濡儿:“那你吃饱了吗?”
小濡儿飞快点头,就算没吃饱也得点头啊,额娘脸色那么吓人,她才不要留在额娘跟前呢!还是汗阿玛哄吧!
康熙道:“那就回房早早歇息吧,改天汗阿玛带你出去玩。”
小濡儿一喜,甜甜应了一声,便飞快退下了。嗯,是飞快逃掉了。
出了鹫香庭,便瞅见哥哥阿禩和弟弟小鸡一并而来,濡儿一眼便看得出,这是来请安的,便道:“你们还是别进去了,额娘正生气呢。”
阿禌和小鸡都是未分府的阿哥,自然要跟着老爹住进行宫里,就像在紫禁城住在阿哥所、在畅春园住在西园一般。今日哥俩跟着哥哥一块出去玩了,这会儿子才刚刚回来,便想着该来鹫香庭给额娘请个安。
兄弟俩面面相觑之后,有些不解的样子。
阿禌问:“额娘今早心情还蛮好的,到底是谁惹她生气了?”说着,阿禌有些愤愤的样子,险些要撸袖子了。
濡儿脆声道:“好像是汗阿玛惹额娘生气了。”
阿禌顿时焉了,方才的气势转瞬没了,他对弟弟小鸡讪笑道:“那……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濡儿捂嘴笑了,“真是的,我还以为十一哥要为额娘出气呢!”
阿禌被妹妹嘲笑得脸红脖子粗的,他梗着脖子道:“我、我……汗阿玛和额娘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本来就不应该掺和!”
濡儿无语白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滑头!
濡儿转头对十五阿哥胤禨道:“天色还早,小鸡,你跟我下一盘棋吧!”
胤禨嫩脸发黑,谁特么是“小鸡”?!
胤禨撇了撇嘴:“姐姐下棋太吵,我才不跟你下呢!而且,你棋力太差劲,跟你下棋没意思!就算要下棋,我宁可跟十一哥下!”
濡儿气得眼珠瞪得滚圆:“我还没嫌弃你闷葫芦呢!你居然还嫌弃起我来了!我可是你姐姐!”
胤禨一脸郁闷,同一天出生的,为什么我没生在前头?!
阿禌见状,只得上去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从小吵到大,你们没吵烦,我都听烦了!”
胤禨叹着气道:“我怎么没吵烦?早八辈子就烦了。”
濡儿气呼呼跺脚:“你个臭小鸡!我再也不理你了!”撂下这句话,濡儿气呼呼跑远了。
阿禌叹了口气,对弟弟胤禨道:“你明知道九妹脾气不好,干嘛还惹她?这下子好了,把她给气跑了。”
胤禨淡淡道:“十一哥,你放心吧,姐姐气性来得快,消得也快,不消两日,绝对又蹦出来叽叽喳喳了。”
叽叽喳喳……这四个字形容九妹还真是贴切啊。
胤禨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走吧,哥哥陪你下棋。”
胤禨:(⊙o⊙)…他方才只是随口一说,他可不是真的想跟臭棋篓子十一哥下棋啊!
鹫香庭中。
康熙遣退了左右,踱步上前,坐在昭嫆身旁的椅子上,“嫆儿。”
“哼!”昭嫆狠狠甩过脸去。
康熙叹了口气:“朕也是刚刚才晓得,曹寅李煦他们竟然把那几个女人都安置在了杭州行宫!”
昭嫆气呼呼磨牙:“那也不能怪几个织造,都是你宠幸过的女人,不送进行宫,难道要送回紫禁城?!”
这扑面而来的浓烈酸劲儿,叫康熙又是无奈又是苦涩,“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谁叫你当初说,自己本不愿进宫,朕也是被你伤着了,才跑到江南来。”
昭嫆冷哼,一针见血地道:“你是跑到江南花天酒地了一通吧!”
康熙心虚不已,“朕……”
“说吧,玉兰馆到底有多少个女人?!”昭嫆恨恨问。
康熙满脸讪讪:“额……这种事情,朕哪里知道?”
昭嫆黑了脸,你自己搞了几个女人,居然自己都不知道?!你丫怎么不去死?!昭嫆气得眼珠子都冒火了!
康熙急忙一把抱了昭嫆在怀中,昭嫆气得狠狠用力推,不成想康熙却抱得愈发紧了,康熙忙道:“不管有几个,朕回头就全都撵出这些人都婚配了出去。”
昭嫆一愣:“婚配出去?你不介意带绿帽子?”
一听绿帽子仨字,康熙瞬间龙脸漆黑滴水,“什么‘绿帽子’?朕又没给她们名分,都只是些行宫宫女罢了!”
“额……”没有名分的,婚配了出去,就不算戴绿帽子了?
这个定义,还真不好太区分。
罢了,康熙都不介意了,她介意个毛啊。
“行,那就这么定了。”昭嫆笑眯眯点头,这个处置,她还是很满意的,心口也舒坦了不少。
不够康熙不舒坦了,这一声“绿帽子”叫康熙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康熙不由想起了高氏!那可真真是一顶乌油绿的帽子啊!虽然他了结了高氏和那个孽种,可这事儿终究是她心里一个偌大的疙瘩!如何也是抹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