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昭嫆从太后处请安回到坤宁宫,便看见阿禩在她宫里唉声叹气的。
昭嫆脱了斗篷,丢给白檀,“大过年的,怎么一副有人欠了你钱的样子?”
阿禩忙上前打了个千儿,“额娘,您又不是不晓得儿子因何为难,何苦如此取笑?”
还不是为了江寒雪的事儿?
昭嫆挥手屏退了左右,才叹着气道:“阿禩,江寒雪和赫舍里氏终究是不是一个人,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最好还是快点做决定。”
阿禩心烦不已,“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可是额娘……弘晿……”
阿禩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额娘,您觉得,江氏这个要求,儿子该答允吗?”
昭嫆点了点头:“我觉得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阿禩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额娘!”
昭嫆毕竟是现代瓤子,虽然她也不舍得弘晿,却也不得不承认,孩子还是跟着母亲比跟着父亲好!当然了,这是在不考虑权位富贵的情况下做出的考虑,但是弘晿既然不喜欢权位,那这问题自然也就不需要考虑了!
昭嫆笑了笑,便道:“阿禩,你应该不晓得吧?在江寒雪的那个时代,夫妻若是离异,孩子一般都会跟着母亲。”法律上也是认可母亲对孩子的照料更加悉心细致,除非是母亲没有能力或者没有资格抚养孩子,否则父亲想要争夺孩子抚养权明显比母亲更加困难。
阿禩露出惊异之色,“怪不得……江氏竟敢提这种要求!”旋即,阿禩又翻了白眼,“额娘,什么江寒雪那个时代,不就是您那个时代吗?”
昭嫆苦笑了笑,她?算了吧,她在这个时代活得太久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现代人了。
“对了,额娘,江氏想见您。”阿禩道。
“哦?”昭嫆点了点头,“倒是挺快的,我还以为她要多花点时间才能接受我这个身份呢。”不只是皇后的身份,更因为她如今跟江寒雪这个皮囊是婆媳关系啊!
阿禩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不是啦,江氏是想见她的‘佳佳姐’!”一想到这个称呼,阿禩就恨不得翻白眼,这辈分整得也忒消魂了点吧?!
昭嫆:……
“什么意思?”昭嫆挑眉看着阿禩。
阿禩耸了耸肩膀:“意思就是,江氏那个眼瞎的女人,除夕夜宴那晚根本没认出您来。”
纳尼?!昭嫆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没认出来?!开什么玩笑!那晚她妆容是浓了点,但是五官总还是改变不了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她是在开玩笑吧?”
阿禩摇了摇头:“儿子瞧着,不像。”
莫非这世上,真有脸盲之辈?
罢了,去见见就知道真伪了。
“你安排个地方吧。”昭嫆淡淡的,去廉亲王府是不成了,哪怕她微服,也是瞒不过王府上下的眼睛的。
阿禩略一忖,便道:“那就去江海楼吧,儿子叫人包个场子。”
额……江海楼好像是听戏的地方啊?素来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是不能出去欣赏戏剧的。不过有钱人家的太太姑娘,倒是可以直接包场,这样就避免了与闲杂男子碰面,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招惹非议了。
照旧,昭嫆还是打着出宫看濡儿的名义糊弄玄烨,当然了只是去淑佳公主府上溜一圈,便直接打到去了江海楼。
江海楼的地方有些偏远,嗯,准确说是清净雅致,这里时常有达官显贵包场一包就是一整天。何况如今又是正月里喜庆日子。
楼里的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唱起昆曲来了,江寒雪身边的嬷嬷、侍女们全都听得津津有味,味道这个主子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了,直到昭嫆到来,江寒雪才来了精神,连忙跑上来拉着昭嫆的手入座,“佳佳姐,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昭嫆呵呵笑了,好吧,现代人有几个听得惯昆曲的?
“我说佳佳姐,你竟然爱听昆曲?”江寒雪露出惊讶的神色。
昭嫆:“额……我一点都不爱听!”哪怕来到这个时代大半辈子了,她还是欣赏不来这门艺术。
江寒雪一脸诧异:“那你还包了场子?”
昭嫆:“额……我是觉得这个地方清净雅致,所以才……”——地方是阿禩选的好伐?
江寒雪看着戏台子上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喧闹得要命!她露出无语的神色:“清净?”
昭嫆汗了一把,其实戏台上唱着也好,这样也就没人听见她跟江寒雪嚼舌根子了。
“其实这么麻烦干什么,我直接去你府上不就是了吗?”江寒雪忍不住道,“对了,佳佳姐,你家老头子是哪个贝子来者?”
昭嫆嘴角抽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贝子好伐?因此这个所谓的贝子府也是木有滴,所以阿禩才要在这儿包场啊……
昭嫆只得继续胡诌:“我这不是刚回京么,府上还正在拾掇着没法见人。”
江寒雪“哦”了一声,算是被昭嫆糊弄过去了。
一边闲聊着,昭嫆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了除夕夜宴那晚,“你没露馅吧?”
江寒雪得意一笑:“没有,我规矩学得差不多了,别人看不出端倪来的!”
昭嫆呵呵了,看不出来才怪!!
江寒雪又压低声音附耳道:“我跟你说啊,我总算瞅见瓜尔佳皇后了!嘿嘿,她那张脸啊,真把我给吓了一跳!”
昭嫆有点疑惑,这又什么好吓一跳的?
江寒